凌沐妍也只是想要赌一赌,谁知道这是不是城主的一番试探?
毕竟她是自己摸索的相术,年纪又小,身边没个长辈指点,城主不相信也是情有可原的。
一再试探凌沐妍的深浅,端的也是谨慎。
反正就算问错了,她也努力绕回来就好了。
凌沐妍这一开口,倒是赌对了,城主眼底对她的一丝探究神色终于彻底散去,拍了拍手示意外头的人进来。
这进来的是两个侍卫,一人托着一物,很快放在凌沐妍的跟前就退了出去。
她仔细一看,左边托盘上是一柄匕首,看着朴实无华的,刀身还有些发黑,不怎么起眼。
只是凌沐妍却曾见过邻里一个屠夫的刀子也是这般模样,因为杀猪多了,刀身被鲜血染红,次数多了,刀刃就隐隐红中发黑了。
这匕首恐怕收割了不少人命,她心下愕然,又看向右边托盘上的火折子。
稍微一联想,就明白如果有人带着这两个东西,杀人再放火,毁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能留下,又有哪个能猜得是谁做的?
城主也没让凌沐妍来猜的意思,直接坦白道:“我让人在屋内盯着, 在屋外也有人候着,却发现了动静,立刻赶过去,可惜让对方逃了。”
四更天正是人最疲倦的时候,盯梢的人反应稍微慢了一些,对方又十分熟悉地形,钻入灌木丛中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唯一能清楚的是,若非城主派人盯着,秋分和白露的小命只怕是留不住的。
思及此,他不由看向凌沐妍。
起初城主也是半信半疑,想着让人盯着一晚并不费事,谁能想到真让她算准了呢?
要不是有凌沐妍提醒,那贼人就要得手了的。
凌沐妍皱了皱眉,没料到对方居然逃了。不过城主府戒备森严,这人必然是府里的,要找出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只是她要在短短三天来找到贼人,却是有些艰难了。
“城主叫民女来,是想问那贼人的事吗?”
“不,姑娘给了提示,底下人却办事不利没把贼人捉住是他们的过错。倒是我该替秋分和白露跟姑娘道谢,若非姑娘,他们怕是性命不保。”
“城主折煞民女了,既然看到了,民女就不会见死不救。”
凌沐妍这话让城主颇为满意,抚掌而笑道:“好一句不会见死不救,之后的事也要麻烦姑娘了。昨夜姑娘怕是没歇息好,这天还没亮,姑娘先回去休息。若是两天内没能找到蛛丝马迹,再宽限几日也是可以的。”
城主这是松了口,没让她一定在三天内找到东西,叫凌沐妍心下略略松了口气。
只是他允了,凌沐妍却不敢松懈。
就算宽限几天,城主一个月都找不到贼人,她在短短几天内就能找到吗?
凌沐妍还是明白自己的斤两的,便道:“还请城主今儿莫忘了叫上两位清客,给民女见一见。”
城主还以为自己松口后,她会大为感激,欢欢喜喜回去歇息的。
谁能想到凌沐妍神色平淡,立刻就提起那两位清客?
他原本对这个凌家的丫头还有几分存疑,如今是彻底打消了,还颇为赞赏。
看着凌沐妍,凌家几代的风骨倒是没彻底散了,城主琢磨着凌家有凌沐妍,或许也能扶起来的。
“也罢,此事我不敢忘,就在午时请两位清客到我的院子来用饭,到时候让奶嬷嬷带姑娘过来。”
凌沐妍跟城主道谢后,这才退了出去。
她带着春花回了院子,积攒了一夜的困倦涌上来,夏画已经把床榻铺好了。
凌沐妍脱掉外袍躺下,不忘叮嘱春花道:“城主请我午时过去,记得提早叫醒我。”
听春花应了,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袖子里的黑珠子,想着等午时回来后再带着言恒去院子那里晒太阳,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春花放下床榻前的纱帐,带着夏画就退了出去。
一个小丫鬟却跑了过来,看见两人正要开口,被春花点了点下唇,不由压低声音道:“秋分和白露两位哥哥知道凌姑娘救下他们,想要亲自过来道谢。”
只是凌沐妍一个姑娘的院子,他们这些年轻小厮贸然过来总是不妥,便让伺候的小丫鬟跑腿来问一问。
“姑娘刚睡下了,回头我会转告姑娘的。让他们先好好养伤,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也无妨。”春花说完,又问道:“冬至究竟丢的什么,竟然跟秋分闹起来了?”
小丫鬟摇摇头,她也不甚清楚,只道:“奴婢听后厨的嬷嬷提起,冬至哥哥似乎丢了一个巴掌大的锦盒,却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锦盒?
就为了这么一个盒子,跟一起长大又住了多年小厮闹起来,甚至弄伤了秋分和白露?
春花觉得有些蹊跷,却也没多问,毕竟这事由城主定夺,她一个丫鬟很不必琢磨太多。
打发小丫鬟走了,她扭头道:“你也累了,回去睡一个时辰来替我。”
夏画点头走了,春花守了一会,就见冬曼过了来。
她瞄了眼紧闭的房门,知道凌沐妍必定是睡下了,声音低了又低:“姐姐,角门的婆子从花园里捡到一个锦盒,正是巴掌大小,跟冬至嚷嚷的那个差不多。上面有锁头,婆子原本打算送到大人跟前去的。只是身份低微,就连院门口都进不了。恰好妹妹经过,就别她叫住了,姐姐看这事……”
春花老早就觉得蹊跷得很,听了自然点头道:“这事耽搁不得,不过此时大人怕是歇下了,让婆子先去找奶嬷嬷说一声,代为禀报。”
冬曼应了,匆匆又去跟婆子递话。
凌沐妍虽然一夜没睡,只是能够救下秋分和白露的事叫她十分高兴,小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还觉得精神奕奕。
听见响声,春花连忙进来一瞧,倒是意外道:“姑娘这就要起了?还是五更天,天色刚擦亮,姑娘再睡一会也是好的。”
“我却是睡足了,这会儿也不困,倒是有些饿了。”凌沐妍摸摸袖子里的黑珠子,便吩咐道:“外头天亮了,我去贵妃椅上眯一会眼。”
春花奇怪她如此喜欢院子里躺在贵妃椅上晒太阳,却也去吩咐秋菱到厨房拿早饭,又在贵妃椅旁边搁了一张小茶几。
知晓凌沐妍晒太阳的时候身边不喜欢有人伺候,她接过秋菱的食盒,把里面还热腾腾的早饭一一放在茶几上,这便带着其他丫鬟都退了出去。
凌沐妍最是喜欢春花这般识趣,躺在贵妃椅上,把黑珠子搁在一边晒一晒朝阳,她伸手从碟子里拿起点心吃了起来,只觉得惬意至极。
昨晚等待的时候忐忑不安,根本吃不下多少,如今事情过去了,秋分和白露都没事,她吃得欢快,一会儿就把茶几上的碟子给吃空了。
凌沐妍摸着有点鼓起来的小肚子,看着一边的黑珠,又担心只晒一边会滚烫,伸手给它翻了个身。
翻来覆去好几次,在黑珠里的言恒终于忍不住现身,小小的脸蛋上满是不高兴:“爷又不是烙饼,用得着这样翻来翻去的吗?”
“我不是怕言公子只晒一边,怕是要晒烫的。”凌沐妍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自己好心,反倒惊扰了他,把人都弄出来了。
言恒抿了抿小嘴巴,目光一扫,忽然落在茶几的空碟子上,皱眉道:“你居然没给我留下一点,一个人都吃完了?”
“昨天担忧得很,晚饭没怎么吃,又空等了一夜。这会儿放下心,忍不住就吃多了。”凌沐妍见他的小脸上满是郁闷,只得小心翼翼讨好道:“不如我这就让春花去厨房再拿一盒子的点心过来,言公子觉得如何?”
言恒瞥了她一眼,小小的个子坐在贵妃榻的边上,一双小短腿没能落到地上,无意识地一晃一晃的,看在凌沐妍眼里只觉得自己像是欺负了小孩子一样。
“爷见过多少山珍海味,就连皇宫里的御膳也吃过的。只是你如此心诚,我就勉为其难尝一尝好了。”
就跟爱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凌沐妍忍着笑,用袖子遮住贵妃椅上的黑珠,扬声把春花叫过来吩咐道:“再让夏画跑一趟厨房,多送一盒子点心过来。”
春花听得一愣,敢情这么几碟点心,凌沐妍是没吃饱了?
她连忙告罪道:“是奴婢想得不周全,这就让夏画再去跑一趟的。”
春花想了想,还是亲自去厨房跑了一趟,一边叮嘱厨娘道:“吃食多准备一些,总不能叫客人在堂堂城主府,居然没能吃一顿饱饭。”
厨娘是就着平日的大家闺秀差不多的分量来的,还多放了一些,谁知道居然不够?
她心下腹诽凌沐妍也太能吃了,莫非家里太穷,难得能吃到好东西就拼命往嘴里塞,也不知道撑了?
很多穷苦人家就是这样,平日吃不到的,一旦碰上就往死里吃,撑死也觉得是赚到的。
凌沐妍还是来给城主办事的,若是撑死了,反倒是他们厨房的过错了。
思及此,厨娘忍不住提醒道:“这也太多了,比大人平日还多,姑娘若是撑住了,有个头疼身热的,大人怕是要降罪的,我可担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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