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沐妍当那一盒子的紫山石是宝贝,放在枕头边还不放心,躺下后还时不时扭头去瞧瞧,生怕被人偷走了。
黑珠子里的言恒被她翻来覆去的动作弄得不耐烦,直接现身坐在榻前,嘟着嘴不悦道:“你如今弱得很,借助这点东西也无妨。只是偶尔用用就好,可不能太依赖了。不然你这相术,什么时候才能拔高上去?”
“要是你只满足如今的样子,那就太没出息了。”
凌沐妍听了,一手抚摸着锦盒,无奈地道:“言公子对我未免期待太高了一些,我除了眼力劲如今好了些,倒没什么厉害的地方。在城里因为相师少,爱出头的更少,我才能胆大地私下布告还替城主办妥了差事。若是换作别的地方,又或是京中这样藏龙卧虎之处,还哪里有我的落脚之地?”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有我在,除了那个年纪快赶上我的老爷子,谁能厉害得过你?”小言恒一边晃着短腿,一边冷哼道。
看着他白嫩的小脸上露出冷冷的神色来,绷着小脸蛋,两颊鼓鼓的,凌沐妍感觉掌心又痒了。
趁着熄灯,只有窗前的月华洒了进来,她到底还是没忍住,在小言恒的右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果真软软的暖暖的,鲜嫩得很。
莫名其妙被捏了一下脸,虽然动作很轻又快,等言恒回过头来,凌沐妍已经迅速躺下了,被褥盖住半张脸小声道:“我倦得很,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还会说话吗?”小言恒瞪了她一眼,想着要不要捏回去,却有觉得这样做又实在太幼稚了一些。
最重要的是如今他个子小小的,坐在榻前想要捏到凌沐妍的脸,就得整个人趴在榻上才行。
这样不雅的动作,小言恒说什么都不会做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之后用长大的完整形态出现,就能轻轻松松把凌沐妍两边的脸颊都掐上一遍两遍!
凌沐妍见小言恒绷着一张小脸,一双美眸瞪着自己,没见多少威慑,反倒让她刚才捏过小脸的手又开始痒痒的。
长大的言恒是翩翩美公子,小小的言恒却是叫人恨不能抱在怀里叫一声“心肝”的。
她连忙把后头的想法给压下去,要是不小心表露出来,小言恒不痛快,只怕要窝在黑珠子里不肯时常出来的。
“言公子的话,我记下了。只是如此厉害的东西,我就这般留下,不告诉城主一声吗?”
言恒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告诉他做什么,城主会用,能用吗?”
反正这一锦盒的紫山石在城主手里就是暴殄天物,只能当是普通宝石一般放在角落,偶尔想起来把玩一番而已。
还不如留在凌沐妍手里,起码能有些用处。
“你今晚太鲁莽了,直接就告诉了那个丫鬟,她就算不说,身边人却未必不清楚的。”
“就这样什么都不做,我却是做不出来的。若是看不出就算了,要是看出来了却隐瞒不说,以后叫春花知道了,也得心寒的。”凌沐妍轻轻叹气,她要不说,以后必然也会愧疚万分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说出口来得好。
“我不也没透露天机,婉转打发她回家去罢了。”
小言恒听了这话,懒得再看凌沐妍了,低着头叹气,他怎么就选了这么个榆木疙瘩跟着呢?
要是选个聪明的,只怕没那么操心。
只是太聪明的,就不会跟凌沐妍这般,什么事都告诉他,不瞒着自己了。
小言恒纠结了一番,觉得凌沐妍还是笨一些为好。笨笨的,也不必他总担心自己会不会在背后被偷偷捅一刀。
因为凌沐妍这性子,就算真有在背后捅一刀的心思,只怕不写在脸上,也得跟他招呼一声,说是“要捅了,准备好”之类的。
光是想想,小言恒的嘴角忍不住隐隐露出些许的笑意来。
他居然笑了?
凌沐妍看得惊讶又是惊艳,不过她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让小言恒高兴了?
“也罢,你今晚提点了那个大丫鬟,她再回来,必定对你死心塌地的。”只有他一个盯着凌沐妍,总不能日夜不停,若是一个闭眼,再醒来这丫头不知道闯了什么祸,倒不如有个稳重细心的丫鬟再帮忙盯着的。
春花这丫鬟他瞧着就不错,不过到底是城主府里的家生子,是不是真的对凌沐妍一心一意,他也吃不准。
如今好了,救了她家娘亲一命,起码春花在凌沐妍与城主有分歧的时候,不至于毫不犹豫站在凌沐妍的身后,起码不会落井下石就好。
凌沐妍笑笑,倒没对春花是不是死心塌地有什么想法,翻了个身有些困倦地闭上眼:“能救上人就好,我也只有一个娘亲在,很能明白,若是娘亲出了什么事,我却没在身边,这辈子都得在悔恨中度过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低得几乎听不见。
等小言恒转过头来,就见凌沐妍早就已经睡过去了。
如此毫无防备就在自己面前睡着,不知道该说凌沐妍心大,还是太不会堤防了。
小言恒歪了歪头,要是她在自己面前也防备着,没露出这般随意的模样来,他就不会一次次出来帮忙了。
这世上能差遣得动他的人,只怕是没有的。
言恒要是不愿意,谁都不能叫他听命行事。
他就是他自己的,黑珠子落在谁的手里,要是伺候得好,出声提个醒也得看心情。
心情好就多提醒几句,心情不好就算了,谁都不能左右自己。
小言恒又仔细盯着凌沐妍,总觉得自己最近出来得太过于频密了,一次又一次提醒这个丫头片子。
他不由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在意凌沐妍了一点?
可能在黑珠子里睡得太久了,难得醒来遇上一个没什么心机的小丫头,言恒倒是不知不觉就放下了戒心。
言恒垂下眼帘,站起身渐渐身形拉长,高大的他站在榻前,看着熟睡的凌沐妍许久,终于忍不住伸手在她的两颊上轻轻捏了捏。
果然手感不错,难怪凌沐妍刚才会捏他。
指尖摩挲了几下,言恒忽然浑身一僵,只觉得自己沾了凌沐妍的蠢笨,举动也变得奇奇怪怪起来。
于是他一转身就回到黑珠子里,说什么这几天都不乐意出现在凌沐妍跟前了。
凌沐妍第二天一早醒来,夏画进来伺候的时候小声道:“春花姐姐回来了,一直在外头跪着。”
闻言,凌沐妍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诧异地问道:“快去把她扶起来,这跪了多久的,怎的不把我叫醒?”
她百思不得其解,春花回来就罢了,怎的忽然就跪在外头来着?
又没犯错,怎么就跪下了?
见凌沐妍满脸疑惑,夏画说道:“春花娘磕破头,若非春花恰好在家,只怕要没了的。大夫说再晚一会儿,春花娘只怕是救不活的。姐姐感激姑娘,恨不能这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的。”
她这厢刚说完,就见冬曼扶着春花慢慢走了进来。
春花只怕跪了不短的时间,双腿还有些僵硬,走得不快,一双眼还红肿得跟桃子一样。
见凌沐妍起来了,春花上前又要跪下,被凌沐妍赶紧出声拦下了:“你可别再跪了,再跪下去,把腿脚跪坏了,以后可怎么继续留在我身边?”
听了这话,春花犹豫了一会这才没跪,却也矮身福了福:“多谢姑娘出手,救下了奴婢的娘亲,奴婢感激不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姑娘。”
凌沐妍笑着摇头道:“我又没说什么,只让你回去歇一歇罢了,没必要谢我。”
她只是提醒春花一句,要是春花当时听了没放在心上,只管偷偷回屋子里,就当是回家去了,春花娘也未必能救下来。
说到底凌沐妍只是窥见了一点征兆,后来会如何,却不是她能任意改变的。
听着这话,春花不到片刻就回过神来,低头道:“不管如何,无论是不是碰巧,奴婢和奴婢的兄弟都要感激姑娘的。”
“好,我都记下了。依稀记得春花娘擅长做点心,以前是城主府里的老厨娘了。等她好了,露上一手,也让我尝尝那点心。”凌沐妍接过夏画递来的手帕擦了脸,一边笑着说道。
这简直是举手之劳的事,显然她并不想以此要挟春花一家子卖命。
就算凌沐妍真让他们卖命,只要不是伤害城主的事,春花说什么都会答应下来的。
却见她没怎么放在心上,像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压根不需要春花一家子来报答,春花不由又红了眼圈。
“怎的又哭了?若是担心你家娘亲,今天也不必留在这里的。若是城主和奶嬷嬷问起,就只管说是我发的话。”凌沐妍以为她担心自家娘亲,连忙说道。
春花摇头道:“奴婢家的兄弟跟管事告了假,这一天都在医馆里守着娘亲。他一大早就让奴婢赶紧回来,可不能耽搁伺候姑娘的事。”
知道他们一家子是不敢躲懒的,一人守着就让另外一人回来,凌沐妍见这安排还算妥当,便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了。
毕竟若是一而再再而三打发春花走,只怕会让这个心思细腻的丫鬟又胡思乱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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