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道人见石枫眉头紧锁,郁郁不乐,“石长老,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麻烦,若需宗门帮忙,但请开口,秦师侄亦是我太极门弟子。”
“多谢掌门真人,不是秦师姐,...是我妹妹出了点事。”
“令妹...”玄一道人神情愕然。
“舍妹是凌霄阁弟子...”石枫将事情原委说了一番。
玄一真人目光深处神芒一闪,但脸色一直保持平静,等石枫说完,他叹了口气,“原来如此,此诚为不幸,然则,石长老欲意何为?”
石枫犹豫了一下,反复斟酌言辞,最后才说道,“弟子愚昧,想问问掌门真人,试剑山庄会不会杀害凌霄阁的俘虏?”
“这个贫道岂敢妄加猜测!”玄一真人摇了摇头,放下茶杯,“不过,开战以来,试剑山庄抓了凌霄阁三十四名弟子,而凌霄阁也抓了试剑山庄二十一人,双方都是将俘虏关押起来,并未杀害。”
“那掌门真人,燕国其他宗门难道就这样放任试剑山庄吞食凌霄阁吗?
唇亡齿寒,焉知试剑山庄的胃口只是一个凌霄阁,虚清观胜臻道长德高望重,为何视而不见呢?且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
玄一真人面容僵硬了一下,勉强笑了笑,“胜臻道长前辈高人,常年闭关,早就不管这些俗事了。”
他转了转茶盅,“至于其他宗门,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石枫怅然若失,许久没有说话。玄一真人亦是沉默不语,屋中一时陷入沉寂。
好半天,石枫才道,“掌门真人,你觉得他们两家这样打下去,会不会越斗越狠,最终成了灭宗之战?”
玄一真人看了石枫一眼,“若没有出现血月之事,也许吧。但现在事情应该会有转机,石长老不用太过担心,静观其变即可。”
石枫起身施了一礼,“弟子打扰掌门清修,这就告辞。”
“无妨,石长老有空随时可以过来坐坐。”
等石枫离开松柏院,屏风后转出一人,正是李青师。
他之前就在书房和师尊议事,碰巧石枫来访,于是暂时回避了一下。
“青师,石枫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你怎么想?”
“石师弟确实有个妹妹,拜在赢仙子门下,目前是筑基后期修为。
三天前的风铃谷之战,凌霄阁也的确有三名弟子被俘,其中是不是有他妹妹,弟子去查查便知。”
玄一道人摇了摇头,“我没问你这个,从他方才焦急神情来看,此事不会有假。为师问的是,你看出石枫的意图没有?”
“弟子听出石长老的意思,他想劝师父出面,干预此事。”
“真是不自量力!”玄一真人鼻子一哼,“试剑山庄现有两名元婴,四处分舵,数十名金丹好手,实力隐隐超过虚清观。太极门出面,岂非螳臂当车?...”
李青师没有说话。
玄一真人越说越气,“...我不肯答应,他居然说什么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这是在讥讽为师忘恩负义,当年凌霄阁帮了我们,今天我太极门也要帮她们。
没错,凌霄阁是帮过我们,但她们只是出了些灵石,并没派人参战。
此番试剑山庄和凌霄阁大战,我太极门私底下同样给了凌霄阁不少宝物灵石,怎么没有投桃报李?”
“师父不必动怒,石师弟也是明理之人,你婉言拒绝之后,石师弟也没再坚持。不过,弟子听得出,他似乎想以个人身份去帮凌霄阁。”
玄一道人将杯子重重一顿,“...他石枫不是普通弟子,是铁剑峰长老,他去参战,别人会相信我太极门不知情吗?
他因为妹妹去帮凌霄阁,哼!当年我们和魔傀宗生死大战时,他妹妹怎么没有因为哥哥来帮我太极门呀?”
李青师苦笑道,“师父,石师弟可是立有大功,如此回绝他,会不会...”
“你怕他不高兴吗?可他难道不知道,我们太极门现在是什么家底?”玄一道人“呼”地站起身,“我放弃了魔傀宗的地盘,牙齿咬出血来,卑躬屈膝,小心翼翼不敢得罪其他宗门,就是竭力让我太极门休养生息,换回数十年的平安。
只要这段时间,我太极门能再出一个元婴,就可以重列燕地第一阵营。
而石枫居然强迫我和试剑山庄开战,只为了救区区一名女弟子,真是岂有此理!”
李青师劝道,“师父你消消气,石师弟回去想想,定会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
转了几圈,玄一真人已恢复了冷静。
“青师,石枫此人你如何看?”
李青师一愣,答道,“石师弟神通了得,精明强干,且擅长炼器,宗门早有公论。”
玄一真人脸色一肃,“青师,这个‘早’字大是不妙。”
“弟子愚昧!请师父指点。”
“石枫此人,之前一直默默无闻,数年前忽然返回宗门,修为骤然飙升到了金丹中期。
他炼造赤龙怒、七星透骨针,攻破魔鼎阵,和秦冰联手击杀莫老怪。
所为之事,一件比一件惊人,在宗门之声望也是一日高过一日。
你刚才说‘宗门早有公论’,此话诚然不假。宗门现在很多人对他十分敬服,甚至有人觉得他比青师你还强!
你看看之前无奇是怎样接待石枫的,毕恭毕敬,哼!就差要跪下来叩头了。”
李青师躬身道,“石师弟这番回来,居然又突破了金丹后期,弟子能感应到,他气息强大,已然强过了我,青师心悦诚服。”
玄一真人看了看李青师,并不生气,“青师,你有容人之量,很好!”
“师父过奖了。”
“青师,这数十年大战,各宗伤亡惨重,我砚台岭折损了三名金丹修士,还包括你玄冥师叔这等宗门长老。反倒是铁剑峰,居然是越打越强,”
玄一道人勾起指头,“你可以算算,现在铁剑峰有道冲、赵黑虎、流云子、石枫四位长老,外加石枫的大徒弟冯远山也结成了金丹,合计五名金丹。
此外,流云子的大徒弟长青,石枫的另外两位弟子卫鹏、郑同也都到了筑基大圆满,随时可能结丹。
论实力,现在铁剑峰在五大支宗里稳居第一,盖过了我们砚台岭。”
李青师笑道,“铁剑峰金丹虽多,但论德望神通,谁又能和师父你相提并论。”
玄一真人轻轻叹了口气,“我在,自然无人敢动砚台岭,但我走了之后呢?石枫所在的铁剑峰实力雄厚,而且,石枫和回雁峰秦冰的关系...”
听到“秦冰”两个字,李青师目光明显一黯。
“...静虚真人过世,若由秦冰接掌回雁峰,她必定是支持石枫。秦冰的徒弟凌云又嫁给了叠翠峰的柳随风,叠翠峰到时支持谁,也不好说。
而石枫本人,金丹后期,铁剑峰长老,又是炼器堂堂主。
青师,你看看,一旦推选下任掌门,你觉得能胜过石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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