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事你就别管了。”
职务的事,一直都是莫景鸿心里的一根刺,这几日他心里都不痛快,他也愈发盼着日子能过的快点,昭华公主能早点回京。
这几日,岳氏心里对孟绾绾有气,让孟绾绾一直在祠堂里,孟绾绾已经受委屈了。
莫景鸿怕她再闹,真伤了孟绾绾的心,影响了之后的事。
顾倾歌这头,莫景鸿也头疼。
拿不下顾倾歌,哄不住顾倾歌的心,也狠不下心舍了顾倾歌,只守着孟绾绾一个,岳氏一提,莫景鸿就觉得心烦。
这点事,岳氏还是别插手的好,免得越管越乱。
可是,岳氏哪知道莫景鸿的那些心思?
看着莫景鸿愁眉不展,岳氏心急得不行,“别管?不管怎么行?你可是当初的探花郎,年少成名,文采斐然,你是做大事的人,是能封侯拜相的,怎么能没了职务,断了前程?”
“娘,别说了。”
“都是顾倾歌克了你,她嫁给你,你南下就出了事,要不然,怎么会失了记忆,另娶了孟绾绾那个扫把星?没有孟绾绾,你怎么会被人说道,又闹出这许多事?你哪哪都好,怎么就运气这么差?一个两个娶回来的,都是什么玩意?”
“娘……”
莫景鸿不爱听岳氏说这些,说这些,除了心里堵,也无济于事。
瞧着莫景鸿不耐烦的样,岳氏忍不住直叹气。
她眼睛微微泛红。
“我知道你不爱听,我也不跟你唠叨,你等着,我去找顾倾歌。刚刚在古宝斋,我瞧见了昌荣郡主,他的夫君是吏部尚书阮家的长子,顾倾歌不是和她关系好吗?那就去走走她的门路,给你疏通疏通。”
莫景鸿心里是想的,毕竟,有机会试一试,总比干等着强。
只是,他心里也有顾忌。
“娘,顾倾歌那性子,未必肯做这种事,更何况,顾家在走下坡路,早不是当初那般鼎盛模样了,就算顾倾歌肯出面,人家也未必会卖她这个面子,也未必就能成事。”
“行不行的,总得试试再说。”
正好,她也再跟顾倾歌提一提忠勇侯府老太君过寿的事。
顾倾歌不缺银子,但凡她手指缝松一松,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哪还至于她东奔西跑,去古宝斋弄点破玩意?
对自家婆母还扣扣索索的,成什么样子?
岳氏心里一堆的盘算,那模样,让莫景鸿眉头紧锁,“娘,你若是过去一定要好好说。”
“知道了,放心吧。”
敷衍地应了一声,岳氏也没再理会莫景鸿,她直接出了碎月楼。
岳氏脚步匆匆,她心里忍不住想,若是顾家人晚几年死就好了,那几个能打仗的在,好歹也能多帮衬莫景鸿几分。
哪像现在……
人走茶凉,什么事都帮不上。
……
守倾苑。
顾倾歌正在画画,作画静心,她正好也思量思量近来发生的事。
听到人说岳氏来了,顾倾歌也不意外,她直接让人请了岳氏进来。
岳氏克制着情绪,难得脸上带了笑模样,她笑眯眯地看着顾倾歌,语气也温温柔柔的。
“倾歌,这是在画画呢?”
探头瞧了眼顾倾歌的画,甚至都没瞧真切,她就夸上了。
“呦,画得可真好,要不说还得是世家培养出来的千金呢,这一身的才气,跟景鸿可真般配。不像那乡野出来的泥腿子,除了点魅人邀宠、争风吃醋的手段,就再没其他的了,真是一点都上不得台面。”
顾倾歌的笔微微顿了顿,墨迹瞬间就晕染了一片。
好好的一幅画,全毁了。
从前,岳氏也这般与顾倾歌说话,也时常夸她,别管是练功还是读书,亦或者是其他什么事,但凡是她做的,在岳氏眼里,似乎就没有不好的。
那时候,顾倾歌也觉得岳氏和善,觉得岳氏关心她,是个顶好相处的人。
可时移世易,物是人非,早就不一样了。
顾家变了,岳氏变了。
她也变了。
瞧着岳氏这副做作的模样,顾倾歌再没了作画的兴致,她把笔放下,之后才看向岳氏,“娘,你今儿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嘛?”
“这话说的,没有要紧事,就不能过来陪你聊一聊了?”
“当然能了。”
顾倾歌嘴角噙着笑,语气淡淡的。
“既然娘也闲着,那正好,我们聊聊。刚好我最近在盘账,这才发现,前阵子置办各家的年礼,连带着准备家里人的衣裳、首饰,还有上两个月给姐夫那还的赌债,林林总总算下来,真是没少花。
如今,娘执掌中馈,这些银子自然是公中出才合适,再混为一谈不好。
我刚好拿到了单子,等回头娘瞧瞧,若是没问题,等什么时候方便了,把银子从公中给我就成。赶在年前把账清了,也省得账还过年,明年又得算一遍,太麻烦了。”
一听顾倾歌提银子,岳氏就头疼。
银子银子,她哪有银子?
这要是换在平时,岳氏早就跟顾倾歌骂起来了,只是眼下,她还有事求着顾倾歌呢,她有火气也不敢发。
扯着嘴角,岳氏挥挥手。
“倾歌,一家人谈银子也太伤感情了,刚好,我这还有事要跟你商量商量,其他的事回头再说。”
顾倾歌垂眸,“娘又有要紧事了?”
“倒的确有件事。”
看着顾倾歌坐去了桌边上,岳氏也跟了过去,她斟酌着措辞解释。
“你也知道,景鸿南下赈灾出了事,耽搁了许久才回来,这么长时间,京中的许多事都难免出现变故,连带着他职务的那点事,也跟从前有些不同了。
我一早就说过,朝廷的人脉得维持走动着才好,只是景鸿性子耿直,并非那种善于阿谀奉承,能与人虚与委蛇的人,连带着与人走动,他也都会觉得也有结党营私之嫌,怕影响不好,这事也就耽搁了。
景鸿有他的原则,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但是,男人们不能办的事,咱后院的女人也是能办的,咱们做家眷的,该帮衬的,总是得帮衬一二才好,你觉得呢?”
端着桌上的茶盏,顾倾歌低头喝茶。
她一遍遍地在心里想,岳氏口中那个并非善于阿谀奉承,也不喜与人虚与委蛇的人,到底是不是莫景鸿?
曾经的莫景鸿,或许还能与这几个字,沾上几分边,算是谦谦君子,端方如玉。
可现在……
似乎差了很多。
顾倾歌默不作声,瞧着她不接茬,岳氏的脸色都更沉了些。
“倾歌,我知道因为孟绾绾,你最近和景鸿生了许多嫌隙,但孟绾绾也就是个妾而已,生出来的孩子,也就是个庶子,碍不着你什么事的。你是景鸿的夫人,你们夫妻一体,只有他好,你的日子才能好。尤其是如今,顾家在走下坡路,你的指望就更只在景鸿身上了。他眼下仕途不顺,你帮衬一把,他也能记着你的好,才不会有了新人而忘了你这个旧人,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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