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嫂在傅家当佣人已经很多年了,当年还年轻的时候就是老夫人身边的人,是傅家如今为数不多看着傅时修长大的佣人之一。
傅时修性格的阴晴不定,明歌已经踩雷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这次想要过关似乎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她想多了解了解他,一来是给这次缓和关系一个方向,二来也是为了以后和他相处铺垫。
兰嫂并未多想,只当明歌是关心傅时修而已,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少爷从小就在老夫人身边长大,性子秉性一部分是天生,另一部分其实也有老夫人刻意培养的原因在,虽然老夫人现在吃斋念佛不管俗事,但少爷继承傅氏集团之前,她可才是傅家独当一面的……”
从兰嫂的话里,明歌才了解到傅时修的成长经历,一个自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而是跟着做事严谨,待人待己都十分严苛的奶奶长大的孩子,性格上难免和常人所不同。
明歌想到一个之前就注意到还没获悉过的疑惑。
“兰嫂,可时修他为什么不在父母身边长大啊?这件事我从来也没听任何人说过,他父母是不在京都么?”
“少爷没和您说过么?”提到傅时修的父母,兰嫂的神色有些复杂,叹了口气,“也可以理解,少爷那个性子,的确是不会跟任何人说过去的事情的。”
“怎么了么?”
“少爷的父母常年在国外,这个事情太太您应该是听说过的。”
“嗯。”
“但您一定没听说过,少爷的父母,两个人不在一个国家。”
“不在一个国家?”明歌愣了一下,“常年么?”
“少爷刚出生没多久就这样了,二少爷……哦就是少爷的父亲,少爷的父亲是老夫人的第二个儿子,先前二少爷在家的时候,家里的佣人都这么称呼他。”
怕明歌弄不清楚,兰嫂还特意解释了一下。
傅家老夫人生过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这个事儿明歌是知道的,不过大儿子很早就意外去世了,所以只剩下一儿一女,女儿嫁到国外,听说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
明歌说,“我知道的,您接着说。”
“二少爷他和夫人一个在Y国,一个在R国,三十多年前就分居两国不见面了,所以少爷才会交给老夫人养大。”
“这是……离异了?”
“没有,”兰嫂摆摆手,“要是离异的话那倒简单了,各自生活,现在也不是旧社会,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总之名义上还是夫妻,除了过年回国的时候,就没听说他们两个人见过面的。”
夫妻相处的事情,明歌也不太了解,所以也不好发表评论。
她从小自认父母恩爱,感情一直和睦,可父亲一样背着母亲出轨,还有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私生女。
不过从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父母感情不睦,这对一个孩子的身心成长的确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也难怪傅时修实习现在这么一个不近人情的样子了。
“少爷刚读完初中就开始跟着老夫人处理集团的事务了,读大学也是在国内读的,那个时候老夫人身体不好,少爷一边读书一边管理公司也没人帮他,不是我多嘴啊,家族里那些旁系,那会儿一个个的都欺负少爷年轻,没少给他使绊子,少爷的胃病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
“奶奶不知道这些么?”
明歌要是记得没错的话,老夫人还挺喜欢傅家旁系的那几个小辈的,诸如傅斯明之类,都很得宠。
兰嫂说,“老夫人那会儿身体不好,少爷吩咐了,不准别人在她面前提那些事儿,但老夫人心里也是有数的,家族里那些倚老卖老的人,她也就是给那些人留点面子不想闹得太难看而已。”
明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倒也是,到了傅老夫人这个年纪,加上与常人不同的阅历,要是这点儿事情都看不明白的话,也就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
兰嫂又把傅时修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说了说,没有父母的童年,傅时修是个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甚至可以说他是个天才。
提到他十五岁进少年班的经历时,兰嫂的语气十分自豪。
明歌心里却莫名的不是滋味。
所谓天才,都是孤独成就的。
夜幕笼罩整个京都,月色暗淡,天气预报报了今夜会有雨。
一直到很晚,院子里才传来引擎的声音。
看到傅时修的车后,明歌便将撩起一角的窗帘放下,在房间里踱步了一会儿,转身上床,盖好被子躺下了。
等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上楼梯的声音,开门声在安静的夜色中格外的清晰。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傅时修的脚步似乎与往常不同。
明歌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任何动静。
人呢?
明歌犹豫着睁开眼睛,从被子一侧偷偷的往门口望去,没见到人。
心生疑惑的拥着被子坐起来的时候,一眼看到坐在床对面沙发上的傅时修,正襟危坐,一双清冷的眼睛正看着她。
她猛地打了个激灵,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喝酒了?”
房间里漂浮着淡淡的酒味,可傅时修离自己还很远,这么远的距离都能闻得到,可见是喝了不少。
见傅时修不回答,明歌掀开被子下床,“我去给你倒杯茶。”
明歌下楼去倒了茶上来,傅时修依然在沙发上坐着,神色冷凝。
“喝点茶吧,”她俯下身,将冒着热气的杯子放到茶几上,手刚离开杯子,手腕忽然就被握住了。
“听说你去医院探病了?”
明歌微微一愣。
她不确定傅时修问的这个探病指的是乔寒笙,还是乔致谦的母亲乔夫人。
傅时修问,“探病而已,需要想这么久么?”
“没有,我只是诧异,你是在我身上装了跟踪器么?怎么我干什么你都知道,还好我没背着你做什么事情。”
“是么?你没背着我做什么事情?”
傅时修的话,让明歌心里咯噔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手腕上的力道逐渐收紧,傅时修的眼神阴沉的可怕,“明歌,我警告过你,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自作聪明的女人。”
“我……我不明白。”
明歌话音未落,骤然被傅时修拽住,失去重心的惊呼声中,一道巨大的阴影倾泻下来,等她回过神时,整个人都被笼罩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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