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咖啡馆出来,明歌怀里抱着傅父送她的那幅字画。
离开傅家,离开傅时修,她什么也没带走,现在也只带走这幅画。
一直到上了出租车,她的耳边还是回荡着临走的时候傅父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我们是过来人,你跟阿修如何我们做父母的也插手不了,总之,别让自己遗憾。”
世界给你关上一道门的时候,还记得给你拉开一扇窗。
傅时修家人的善意让明歌跌落谷底的心情缓和过来,傅母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一早知道自己不是Eileen,是个冒牌货,竟然还能隐忍不发,已经很不容易。
后来她突然对自己态度缓和,还拉着自己的手让自己早些备孕生个孩子,大概是希望她能放弃复仇,好好陪在傅时修身边吧?
想到这儿,明歌的目光垂落,忍不住的摸了摸小腹的位置。
她原本早就做好打算了,要是查出来确认怀孕的话,这孩子绝对不能留,可现在知道这些,她有些动摇了。
傅母那么希望自己能为傅家生个孩子,要是知道自己把孩子流掉的话,会很失望伤心吧?
傍晚的夕阳将京都城覆盖,橘红色的晚霞映照着远方山头白雪皑皑。
开完会后,傅时修往办公室走,李助理拿着手机追上来,“傅总,艾琳小姐的电话。”
傅时修皱了皱眉,接过手机按下接听,“喂?”
“时修,晚上有空吗?一起吃晚饭吧。”
“抱歉,晚上约了客户。”
“……”
电话挂断之后,傅时修将手机随手丢在桌上,眼角的余光扫过屋子的时候,忽然停滞在隔间的门上。
门没关好,露出里面花花绿绿堆满了玩偶的一角,角落里那只明黄色抓娃娃机依旧光鲜亮丽,甚至靓丽的有些刺眼了。
“明天找个人来,把隔间没用的东西都清理出去。”
“没用的东西?”李助理关上办公室的门,转身就听见这话,顺着傅时修的目光往隔间看了一眼,“您说的没用的东西是那些玩偶么?”
“你说呢?”
李助理闭上嘴,不敢多言。
最近这段时间老板的脾气阴晴不定,比起从前不近人情之外,还多了些鸡蛋里挑骨头的意思,搞的现在各部门有什么事都不敢直接来汇报,非得先通过他这儿来问问傅时修今日的心情如何不可。
可关键在于,他这察言观色也不是很准,谁看得出来啊。
“对了,这是您要的资料,”李助理将私下调查好的一份文件放到傅时修跟前,恭恭敬敬的,一句废话也不敢多说。
傅时修翻开看了几页,目光停留在某一页上。
“傅总,要不要派人去江昌那边实地看看,那地方交通闭塞,信息也不流通,恨不得连人口普查都查的不彻底,这个苏红微家里究竟是什么情况,黑市的信息未必完全准确,您要是想帮太太那边查案的话,还是……”
“我说过我要帮她查案了吗?”
傅时修忽然抬起头,冰冷的一句话打断了李助理的声音。
李助理差点咬到自己舌头,“那这……这……”
‘这’了半天,他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傅时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目光重新落回资料上,冷锐的一双眼睛看着江昌那个偏远农村的地址,眉头堆砌起浅淡的沟壑痕迹来。
夕阳最终在山的那头落下,霓虹灯照耀的京都城比起白天的繁华有过之而无不及。
京都市中心单身复式公寓楼里。
女人一进门就将包和车钥匙丢在了玄关柜子上,进门径直走到吧台后面,拿了一瓶红酒出来,转头找开瓶器的时候,屋子里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左手边第二个柜子拉开。”
女人吓了一跳,转头看到熟悉的身影从客厅的阴影里走出来,这才缓了口气,“吓死人了,看来我要把门的密码换了,免得下次被你吓出心脏病来。”
“就怕你换了以后自己都不记得密码是什么,到时候我也不知道,你打算怎么进门?”
“裴昭,嘴巴要不要这么损?”艾琳看了他一眼,转身从柜子里拿了红酒的开瓶器出来,语气熟稔,“喝一杯?”
“不了,”裴昭笑笑,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晚上约了人,过会儿就走,正好路过你这儿,给你买了点日用品放客厅了。”
“谢了啊,不过你这约了谁啊,哪儿的漂亮小姑娘?其实我觉得你那秘书周沐沐就挺不错的,能干脾气也还行。”
听到这话,裴昭的目光稍稍暗淡了些,打量着艾琳道,“我约了傅哥。”
艾琳开酒的动作一顿,错愕的看向他,“他什么时候约的你?”
“半小时前,约我去老地方喝两杯。”
一个小时之前,她定了餐厅打电话约傅时修吃饭,傅时修说的是约了客户。
“这段时间他是不是经常约你出去喝酒?”
看着艾琳逐渐冷下来的面色,裴昭却是早就料到的从容,“是啊,挺难得的是吧,他不是个喜欢出去玩的人。”
艾琳拧着开瓶器,仿佛将不满都宣泄在了红酒的木塞上面一般,一张脸僵硬的仿佛没有表情的雕像,“他宁可跟你出去喝酒,也不愿意跟我好好吃顿饭,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做错什么,只是回来的太晚,又或者说你当初对自己过于自信,不该走的。”
说到这个,艾琳脸色一沉,“我为什么不该走?”
裴昭靠着吧台的一角,仿佛没骨头似的,神色懒散,“傅哥当时已经决定要跟你结婚了,手术结束,你原本就会名正言顺的嫁到傅家,说真的,我也没明白当时你不告而别究竟是为什么?”
“他是因为感恩,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那现在呢?又为什么回来?”
“现在?”艾琳抬头看着他,秀气的眉头皱紧了。
“只有竞争才能体现价值,”裴昭抬了一下胳膊,站直了身子,“嫉妒和占有欲,让你坐不住了,所以不管恩不恩,情不情,你现在都不管了,是不是?”
艾琳扶着红酒瓶子的手缓缓滑落,“裴昭,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挺可怕的,只要你想,损起人来刀刀都往心里捅。”
裴昭说,“谢谢,我就当是夸奖了,说实在的,我还是欣赏你当初心高气傲,不告而别的时候那个潇洒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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