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傅时修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明歌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回去,你自己回去吧。”
丢下这话,她转身就走。
她就不信了,傅时修有本事自己跑到这儿来,没本事自己找个住的地方,实在不行住不下来赶紧打道回府啊,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养不起他这尊大佛。
午后的县城很热闹,街边有不少出来晒太阳的大爷。
明歌的外婆还没过世的时候,她小时候经常跟着母亲去南方过暑假,也是一个小县城,有卖棉花糖的,做糖人的,卖臭豆腐的……
那个时候,她还不懂什么叫人间烟火气,后来在城市里面生活久了,偶尔才到街头巷尾走一圈,怀念起过去才记起从前的感觉,只是可惜小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人都不在了。
江昌靠近西北,虽然也是山清水秀但到底是不如南方那么温柔娟秀,石板街道走下去,离了人声鼎沸的街道,便生了几分冬日的萧条。
明歌走累了,找了个桥边的台阶坐下,看见桥下面有几个孩子在玩花灯。
小孩子不怕冷,大冬天的穿着花棉袄,用纸折了船,在水边扑腾,比赛谁的船跑的远,有的船叠的不大好,摇摇晃晃到了湖心就沉了,有的够结实,摇摇晃晃的飘远了。
正愣神,眼前忽然一晃,一道红色的影子捕捉了她的目光。
“糖葫芦?”
明歌回过神,侧目看向站在身边的人。
傅时修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装,一只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串鲜红的糖葫芦递在她跟前,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脸上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
“路边有人卖的,不是喜欢吃甜的么你。”
语气依然是那副别人欠他钱的态度。
明歌眉头一皱,“我不吃。”
“随便你,”又是这句话。
说完后,他便在她旁边坐下了,堂堂傅氏集团的总裁竟也不拘小节,不管这石板上脏兮兮的,席地而坐。
他咬了一口糖葫芦,神色悠然,仿佛一个度假的游客。
看他吃的挺香的,明歌忽然想起什么来,“你不是没钱的么?”
“你的啊,”他头也没抬一下,“老板找了二十五给我了。”
“什么?”
明歌脸色一变,看着他吃的心安理得,当下一阵窝火,劈手就将糖葫芦夺了过来。
“你不是不吃的么?”
“我的钱买的,我干嘛不吃?”
说完,当着傅时修的面,明歌恶狠狠咬了一个山楂球下来,瓷白的脸蛋在冰糖葫芦的衬托下越发的鲜艳明亮。
傅时修看的竟有些失神。
被人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明歌咬糖葫芦的动作也不免慢了下来,“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傅时修敛了目光,答非所问,“什么时候回京都?”
明歌咽下糖葫芦,“明天。”
苏红微的事情她已经办完了,如果不是要赶着回去阻止明氏集团的股东大会的话,她原本是想带着苏红微一块儿走的。
但是苏红微说家里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暂时不能跟她走,她现在只能先带着录音证据回去。
傅时修说,“你怎么回去?”
听到这话,明歌瞬间觉得手里的糖葫芦不香了。
她把身份证给撅了,还丢进了马桶,怎么坐飞机?
傅时修从石板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累了,我回去睡午觉了。”
说完这话,他双手插在裤兜里面往招待所方向走去。
“哎——”
明歌坐在原地,几乎石化。
这一瞬间她恨不得把那个死要面子的自己拖出来打醒,忍一时风平浪静,好歹先拿着身份证回到京都再说啊,现在怎么办?
回到招待所,傅时修已经躺在床上了,不知道从哪儿拿的一份旧报纸,看的聚精会神的。
明歌拉开椅子坐下,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是不是有办法?”
“怎么?现在想起求我来了?扔身份证的时候不是很有骨气么?”
“你说吧,要怎么样才肯帮忙?”
跟傅时修认识这么久,明歌知道他是个不肯吃亏的人,自己有事求他,不付出点什么,他绝对不可能帮忙。
傅时修从报纸后面抬起头,上下扫了她一眼,“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能拿来跟我交易的?”
明歌攥紧了手指,一下子想到那个吻。
从一开始,自己就是以身体作为代价留在他身边,仰仗他这棵大树帮自己的忙,到现在走到最后一步了,竟还是要靠这个。
从前她还能安慰自己一句,各取所需。
可现在傅时修是有女朋友的人,尽管自己极力的想要跟他划清界限,可是他却好像不愿意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也是,在傅时修的眼里,自己是他的一个物品,他的物品除非他自己丢了,否则就算是摆在自家仓库里面无人问津,他也绝对不会放手。
想到这儿,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当着傅时修的面脱了外套,开始解里面毛衣开衫的扣子。
傅时修原本还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见她这个动作,眉心忽然一跳,“你干什么?”
明歌朝着他走去,手里的动作没停,“你说的没错,除了这个之外,我没有任何可以吸引你的地方,各取所需,你帮我这一次。”
傅时修的眉头几乎拧成一座山包,眼神也瞬间冷凝成冰,陡然抓住了她的手,“你就是这么想的?”
明歌吃痛,咬紧了牙关。
傅时修说,“乔致谦的事情,你到现在都没有跟我解释过。”
“你不是都看见了么?”
“是真的么?”
他非要听她一句解释不可。
傅时修目光灼灼,他千里迢迢跑到这儿来找她,不是要见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面对自己的,乔致谦的事情他一早查清楚了。
相处这么久,如果他连枕边人的性情都捉摸不定的话,那也真的是蠢了。
不过是当时那一幕在眼前,情绪无法克制才说了一些严重的话而已。
明歌却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意义么?”
手腕上的力道骤然收紧,明歌隐忍这疼痛,继续自己的话,“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事业顺遂,家庭和美,所以有大把的时间和金钱用来挥霍,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想不了那么多。”
既然曾经的承诺都作废,那就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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