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澜耷下眼皮，呼吸微微一窒。
她没想过他会来的，他什么时候在意过她的死活？
沈厉捏着她的手腕穿过长廊，刻意放慢了脚步迁就她。
她心口的裂缝一点点裂开，最后实在难以忍受，边走边哭，眼泪根本不受控。
沈厉注意到身边女人肩膀上下抖动极力隐忍，停下脚步，把她包裹进怀里。
“哭什么？我不是来了吗？”他声音没什么温度，抚摸着她后背安抚。
明澜这两年已经不怎么喜欢掉眼泪了，今天实在忍不住，干脆靠在沈厉怀里，把眼泪全擦在他衬衣上。
高级定制的棉白衬衣被明澜弄出褶皱，他全然不在意，捧起她的脸：“孟菀的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往心里去。”
明澜只觉得心口堵得慌，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每一次来老宅都让她觉得压抑，无论她怎么做都得不到沈家人的喜欢。
仿佛她是沈厉出走四年的罪魁祸首，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这些罪都按在了她头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沈厉，什么时候能走程序？”
她没说离婚两个字，但动作和语气都充满了抗拒。
沈厉眸色一冷：“你现在跟我除了离婚就没其他话可说了？”
“说什么？说孟菀？还是说说四年来你对我的冷暴力和我的守活寡？沈厉，我们分居四年，如果你不答应和平分开，我只能启动法律程序了。”
这个分居时间，已经足够她向法院提出离婚了。
“我特地赶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
“我只有这些想说，沈总要是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
沈厉皱了皱眉，她最近的脾气越发大了。
“离徐砚远点，他对你没安什么好心。”
“巧了，那不是跟你一样？”
沈厉气笑，把她拽回来，往自己的屋子去。
明澜起初挣扎了下，后来就彻底放弃了，任他把她拉到偏厅，医生已经等在那里。
掌心消毒上药的时候，明澜疼的嘶了一声，动手的医生感到沈厉投来的凌厉目光，手上微微一抖。
明澜咬牙忍着，也没再表现出来疼痛，偏厅安静的针落可闻，长了眼睛的都看出沈厉心情不佳，做完事就安静的退了出去。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外面的谣言已经愈传愈烈，所有矛头都对准明澜，好像明澜就是杀人凶手。
连舅舅那里都瞒不住了。
明澜接起林阳的电话，舅舅担忧的声音传来：“澜澜，你和沈厉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你别骗舅舅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舅舅，你别担心，我回来再跟您说。”
终究还是瞒不住了。
当年舅舅以为这样做是为了她好，要是她过得不幸福，舅舅也会不高兴的。
明澜安抚好林阳，张嫂神色慌张的跑进来：“少爷，外面来了两个警察，说是来带太太去警局调查一点事情……”
敢来沈家找人，也是被媒体舆论施了压，但他们还算客气，知道等在外面找人进来通报。
明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变成面目可憎的杀人凶手了。
孟菀要置她于死地，手段之下作，根本没给她留喘息的机会。
沈厉过来握住她的手，“我陪你去。”
明澜没拒绝，本来就是因他而起，他负责是应该的。
孟菀是因为他才发疯的。
或许是因为沈厉在，他们并没为难明澜，简单问了几句话就放明澜走了。
明澜上了车，沈厉握着她的手指缠绕摩挲，她把手缩回来，“麻烦送我去我舅舅家。”
沈厉没多问，叫司机掉头。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沈厉跟着明澜下车。
“沈总留步，我的家事就不劳烦沈总了。”
她待他客气疏离，看他的眼里波澜不惊，把他当陌生人似的。
沈厉慢条斯理地掀起眼皮：“还没离婚呢就要跟我划清界限？你舍得你舅舅为你的事操心为难？”
明澜一向明事理，她憋着一股劲，不想再被沈厉摆布拿捏。
沈厉没给她再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就往里走。
她眼睛有些酸涩，装什么恩爱体面夫妻？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那个女人还坏了孕，而她这个正牌沈太太只能想方设法地搞掉小三肚子里的孩子。
也或许，在那些人的眼里，明澜才是十恶不赦的小三。
舅舅林阳见到沈厉，脸色稍显缓和，避开明澜的视线，把沈厉叫去书房。
“孟菀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但她过去毕竟做过心脏大手术，受不得刺激。”
这是作为医生对他的叮嘱。
沈厉点头应下：“我会叫人多注意。”
接下来，就是关于明澜。
“沈厉，澜澜她父亲为救你而死，希望你永远别忘记这一点，她家里对你和你沈家始终有份恩情在，你自己荒唐也就罢了，竟丁点不顾澜澜的感受？”
过去四年，沈厉和明澜聚少离多，林阳只当沈厉看重事业，小夫妻分隔两地，但感情不差。
没想到这四年，竟然让沈厉在外面差点养出个孩子。
沈厉在林阳面前尚且还收敛了些脾气，他只道：“林主任，当初我答应你的条件娶了明澜，我已经兑现了我的承诺，现在要离婚的是你外甥女，我以为你应该先劝劝她。”
林阳脸色铁青。
诚然，当年在这件事上他做得的确不光彩，但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至少明澜得偿所愿，嫁给了想嫁的人。
“你就是这么对澜澜的？”
“只要明澜愿意，她可以一直做这个沈太太，没人能抢走她的位置。”
这是沈厉唯一能承诺的。
至于其他的，想都别想。
停滞在门口的明澜睫毛微颤，一颗眼泪在眼眶摇摇欲坠。
他说她可以做一辈子的沈太太，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会给她。
面前的门忽然被人打开，明澜避闪不及，与沈厉迎面相撞。
沈厉眸间一紧，看见她隐忍泪水，心口莫名难受。
她不想舅舅难堪，转身就走，沈厉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抓住她手腕，和她双双跌进旁边的小房间。
他关上门，反手落锁，抬起她的下巴，眉眼微不可见的皱起。
他摩挲着她红唇，低头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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