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礼送明澜回家，到了楼下还有些依依不舍，握着明澜的手不肯松。
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有了更进一步的进展，陆闻礼很害怕一放开明澜的手，明澜就不跟自己走了。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就像是个没谈过恋爱的愣头青。
明澜笑他：“明天早上来接我上班好不好？”
其实是给了陆闻礼一颗定心丸。
陆闻礼一下子来了精神：“你想吃什么早饭？我去给你买。”
她想了想，以前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每天一早总是给她买好各式各样的早餐才去上班，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那些样式的早饭了。
“想吃……豆浆饭团，老街路口第一家很好吃，已经开了二十几年了。”
陆闻礼高兴地跟小孩似的，捏了捏明澜的手腕，这才被哄好了。
明澜目送他离去，噙着的笑意还来不及收回，就看见靠在门口的沈厉。
沈厉嘴里衔着根烟，从窗口看下去，正好能看到明澜和陆闻礼依依不舍的分别。
他眼底越发的黑，看着她的眼神有种说不清的隐忍。
明澜警惕地往旁边撤了一步，问他有何贵干。
沈厉嘁地一声笑：“不是想离婚吗？我来跟你签协议。”
“这件事我已经转交给律师，我让律师明天联系你。”
语气要多冷漠有多冷漠，把不想再跟他扯上一点关系写在了脸上。
沈厉依旧不依不饶：“就算闹上法庭，我也有的是办法让李离不了婚，现在该是你求我的时候。”
“沈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
他明晃晃的威胁，连半点情分都没有，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别的女人。
“不请我进去坐坐？我们好好谈谈离婚的细节。”
故意拉长的声调，摆明了他绝不会跟她好好谈的态度。
明澜咬着牙不肯退让：“太晚了，不合适，明天再说吧。”
“都做四年夫妻了，有什么不合适的？还没离婚就给别的男人守身了？”沈厉靠近她，单手把她揽进怀里。
另一只手抓住她手指放到指纹解锁处，咔嚓一声，门开了。
明澜气得咬牙切齿：“沈厉，你不要脸！”
她惯不会骂人，只骂到这种程度都已经是她的极限，气呼呼的样子甚至还有一番可爱。
开了灯，沈厉脱掉外套随意丢在沙发上，自如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
明澜一肚子的气，到了亮堂处才发现他白色衬衣上都是血迹，手掌上还流着血。
“我这不是医院，你来错地方了吧？”
“你不关心关心我怎么受的伤？”
明澜心里有点难受，以前只要看他身体有一点点不舒服，她就彻夜不眠的照顾，甚至恨不得是自己替他受伤。
他身上受过重创，一到下雨阴冷的天气就容易旧疾复发，他在伦敦的这四年，明澜送了无数保暖的东西过去，缠着周善仔仔细细地讲解用途和使用方法。
周善有时候忍不住问她：“怎么不亲自给他呢？你为他做这么多他一点都不知道，不白做了吗？”
明澜总是自嘲地摇摇头，要是让沈厉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她送过去的，他一定会厌恶地碰都不碰一下。
那四年，再伦敦和南城之间往返，有时候上午刚到，下午就要飞回来，只是忍不住思念，想看他一眼而已。
现在再回想，明澜自己都会觉得自己贱。
“我又不是医生，关心了又能怎么样？”
沈厉黑眸微沉，嗤笑着摇了摇头，直接打开水龙头冲洗自己受伤的那只手。
水声哗啦啦的流，听得明澜心烦气躁。
她过去关掉水龙头，抓着他的手来到客厅，冷着脸道：“最后一次，以后别来我这里找不痛快。”
沈厉眉心总算舒展，她终究还是舍不得。
药箱里一应俱全，她抓着沈厉的手仔细为他消毒，拿着镊子一点点把嵌进掌心的玻璃渣子找出来，好在玻璃碎片不多，一下就挑干净了。
但沈厉伤得不算轻，掌心又长又深的一道伤口，看得触目惊心。
上完药，包扎好伤口，明澜刚要起身，又被沈厉揽着腰抱回去。
娇软的身体撞进怀里的那一刻，沈厉总算得到了满意。
她被迫坐在他腿上，抗拒地瞪住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明澜，重新开始好不好？”
沈厉看着她的眼睛，抱着她不放，对于明澜，说不上多喜欢，也舍不得就这么放手。
尤其看见她跟陆闻礼相处得这么愉快，就恨不得把她藏在怀里不让任何人窥探了去。
他想要是明澜能够像过去四年那样，他们可以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
明澜讽刺地笑了笑：“沈厉，你要的只不过是那个温顺听说对你在外面的荒唐事不闻不问，还能继续包容你的沈太太，过去四年，我要收起自己的脾气配合你和沈家演戏，挺累的，现在我都放你自由了，你怎么还成癞皮狗了？”
沈厉抱得她更紧，似乎想博取她的同情，但他从未与人示弱过，就连放低姿态挽留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明澜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懒得再同他掰扯更多：“你自己走吧，我不想再跟你吵架。”
沈厉今夜没喝多少酒，也不知怎么就到了这里。
脑海里都是她和陆闻礼在一起的画面。
当初想甩又甩不掉的女人，如今倒有些后悔了。
……
明澜听到外面开门关门的动静，心里依旧乱的睡不着。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亮，才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动静。
第一反应是家里进了贼？
她慌忙翻身下床冲了出去，看见厨房里的沈厉时怔了怔。
沈厉没事人似的向她问早，撇见她赤着脚出来，淡淡说：“回去穿鞋。”
明澜站着没动，心里五味杂陈：“你怎么还没走？”
“给你做早饭。”
他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但凡明澜对他还有一点留恋，很难不被这种话感动。
可惜已经晚了。
她双手抱胸看了他一会儿，嗤地一声笑：“沈厉，你演上瘾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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