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溪,明妧狠狠的拍着自己的脸,丢死人了,她怎么那么笨啊,可以直接问苏老太爷在哪儿,为什么要问南在哪边,一下子就暴露了她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事,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深呼一口气,明妧把这事抛诸脑后,迈步踩上小木桥,朝小屋走去。进了院子,就听到一阵熟悉的说话声传来,“你且耐心等着,我帮你找的大夫医术高着呢,保管药到病除。”这是苏老太爷在说话,明妧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很快,另外一声音道,“你匡我进京,骗我大景医术高的大夫都在京都,我来了,前前后后半个月,太医全看遍了,没一个能治的,瑾儿想他娘,我能不带他回去吗?”“回去了之后呢?”苏老太爷问道。半天,没有接话的。因为谁也不能否认,大景朝医术高明的大夫京都最多,如果京都都没有希望治好,别的地方不说没有希望,但希望渺茫。苏大老爷劝道,“邹老太爷,你就放宽心吧,父亲盼你进京都盼了好几年了,只要能医治瑾少爷的病,你就在岳麓书院教学三年,怎么会不遗余力?”皱老太爷心疼道,“只要能治好瑾儿的病,别说三年,就是十年,我也答应!”“好!一言为定!”苏老太爷高兴道。说完,苏老太爷朝窗外看了一眼,道,“进来吧。”明妧不是故意不上前的,而是苏老太爷示意她先别进来,她还以为什么呢,原来是筹码不够。苏家为了岳麓书院,为了天下莘莘学子,还真是呕心沥血。明妧迈步上台阶,进屋就看到除了苏老太爷和苏大老爷之外,还有一头发半白的老先生,能让苏老太爷盼着进京一盼几年,必定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明妧眸带敬意,而邹老先生则眉头拧着,望着苏老太爷道,“这就是你说的……医术高超的大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学无先后,达者为师。”邹老先生便没说什么了,他能感觉到苏老太爷的诚意,同窗三载,相识几十年,谁还能不了解谁。只是这小小少年,当真医术比太医院的太医还要高超?明妧上前,给苏老太爷请安,苏老太爷给她介绍道,“这是邹老先生,是我昔年同窗好友,更在一起共事十年,早些年厌倦了官场,辞官回乡,他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外祖……我都甘拜下风,能不能请他来书院教学,为朝廷培育栋梁之才,就全看你的了。”明妧表示,鸭梨有点大。苏大老爷则道,“先让她看看瑾少爷再说吧。”明妧医术是不错,但那么多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苏大老爷也不能保证明妧就一定能治,但希望比一般人大就是了。如果这一次留不下邹老先生,以后就更没希望了。邹老先生起身,请明妧进屋,屋内床榻上,躺着一七八岁大的小少年,身子骨消瘦,脸上也没什么血色,这会儿睡着了。邹老先生坐到床边,喊道,“瑾儿,醒醒。”小少年睡的很浅,睁开惺忪的睡眼,喊道,“祖父……”苏大老爷端了小杌子过来,明妧惶恐啊,居然让舅舅给她端凳子,她坐下,示意邹小少爷把手伸出来给他把脉。见过不少大夫,小少爷一点都不怕生,一双眼睛朦胧的看着明妧,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年轻漂亮的大夫。明妧仔细把脉,神情专注而从容,半天之后收回手,邹老先生还没说话,苏大老爷先紧张道,“能不能治?”方才进屋前,明妧已经从邹老先生嘴里知道邹小少爷一些病症,夜里睡不安稳,而且经常叫膝盖疼,把过脉后,明妧对他的病就有数了,点头道,“能治好。”邹老先生问道,“瑾儿是什么病?”“缺钙,”明妧回道。一句话,邹老先生懵了,当然不止他,苏老太爷和苏大老爷也懵的,“这是什么病?”明妧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便道,“就和人一段时间盐吃的少了,或者不吃,会食欲不振,四肢无力,晕眩一样,而人缺钙,骨头不容易长好,所以膝盖疼。”“那怎么治?需要什么药材?”邹老先生急问道。盐,他知道是什么,也知道人必须要吃盐,不仅仅是调味,可钙是什么,他都没听说过,上哪里买去。明妧见他心急,便道,“缺钙其实不用吃药,多吃些含钙的食物就可以了,比如骨头汤,将骨头敲碎,用文火慢煮,每日一小碗,还有干炸鱼、焖酥鱼等,能每天晚上临睡前喝一碗牛奶最好,坚持一两个月,再每天多晒晒太阳,邹小少爷就不会叫疼了。”邹老先生懂明妧说的,应该是吃什么补什么,属食疗,可是,“瑾儿总吃不下饭。”都是些简单东西,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可是吃不下也是白搭。其实一看邹小少爷的脸色就知道他消化不好,没有食欲,任是谁夜里疼的睡不着,白天也会没食欲,明妧道,“我会制些调节脾胃的药丸送来,让小少爷每日服用,不要闷在屋子里,一天至少要晒小半个时辰的太阳。”都不是难办的事,和以往见到的大夫开一堆药方大不相同,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的叫人信任。明妧是难得见到苏大老爷,他右手腕受过伤,以至于不能用笔,现在的他,一直用左手写字吃饭。不过就是左手写字,也能甩明妧十七八条街,但受伤的右手能治好,当然要治。在邹老先生的屋子里,明妧顺带替苏大老爷施针,看着明妧熟练的针法,邹老先生就更信服了,那边孙儿叫唤,他便照顾孙儿去了,明妧趁机道,“舅舅,我让表妹她们陪我一起来的书院,路过训练场的时候,苏蔓表妹不小心被蹴球砸了下……”“怎么这么不小心?”苏大老爷担忧道。“躲不开……舅舅不怪我就好。”其实他就是想责怪,也无从责怪起,明妧能来,苏蔓她们怎么就不能来了。苏大老爷头疼,“邹老先生能留在书院教学,你功不可没,舅舅怎么会怪你。”只是书院,往后还是能不来便不来的好。收了金针,明妧没事就先告退了,之前负责带路的书童将苏蔓她们送出书院又回来了,就等候在院子里。等明妧走远了,邹老先生出来,没瞧见人,他道,“怎么就走了?诊金还没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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