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黎不着痕迹地喝着杯中果酒,余光瞄向游未迟的随侍犬齿。
若她没有猜错,当日她从犬齿的天机中看到的未来,与今夜游未霆将遭的劫数,是为因果。
一切正如她之前所见。
犬齿离席了。
紧接着,另一个宫人打扮的黑影,也从队伍中闪出不见。
她心如鼓擂,万般纠结下,还是起身跟随而去。
她暂时还没安排好跑路的路线,若游未迟谋害圣上的事被发现了,她定要受到牵连!
死的甚至可能比国公府满门遭罪的时间还要早!
她要去阻止!
游廊之上,犬齿与黑影闪身而过。
二人鬼鬼祟祟地到了一旁的花林假山后站定。
“东西在城外庄子里,这是密钥,不可有失!”犬齿说。
“从令。”
“主上说这雄鹰似乎有鬼,找时间好好调查一番。”
“从令。”
正说着,一记刺耳的长哨声忽而响起。
黑影身形一顿,说:“这是攻击的指令!”
二人对视一眼,顿感不妙。
犬齿连忙跑出假山,上了长廊。
黑影也转身,重新隐入黑暗。
不是他攻击的?
隐在暗处的沈青黎困惑不解。
这时,只见一直翱翔的老鹰忽然停在半空,盘旋不动。
而后,下一秒,飞快地朝游未霆俯冲而去!
靠!这么快!
席上众人已经惊叫一团,惊慌失措!
御林军动作迅速地将游未霆保护起来,却仍旧无法阻拦半空发疯的巨鹰!
“啊!”
游未霆哪里见过这场面,眼看着老鹰又冲上来时,大叫出声。
但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游未霆余惊未定地从一片黑暗中睁开眼,只见游未迟拦在自己身前,视死如归!
几条深长的抓痕印在他的臂膀,破碎的衣缕中,正有汩汩鲜血流出。
刚刚趁着他以身阻挡的时候,御林军大统领终于找准机会,一剑砍下。
眼下,刚刚还威武雄壮的老鹰,已是头身分离,倒在了台几之下。
“王……王兄!”游未霆大乱,喊道,“太医!唤太医!”
目睹了全过程的沈青黎已然呆木。
说实话,自从嫁入王府,她没有一刻不怀疑,游未迟有谋权篡位的野心!
无论是他故作姿态地饮酒作乐!传出恶臭名声,削弱皇室忌惮!
还是犬齿刚刚偷偷摸摸的行为……
她没办法将游未迟往好的方面想。
他那么阴暗,甚至不愿意给身边亲近之人一个好的名字,都以畜生最得力的器官取名。
足以说明,这个人,无论对谁,都是一颗冷漠利用的心!
他不允许自己对任何人,有真感情!
可现在,他竟以身犯险,保护游未霆?
怔愣间,云龙殿前的众人已经散去。
游未迟也被众人扶着,在游未霆的簇拥下,往内殿里快速移去!
……
约莫两炷香的时辰。
太医终于回话:“王爷手臂上只有皮肉伤,并未伤及筋骨,还望圣上安心。”
“真的?”游未霆面色煞白,似是受了大惊吓。
“真的。只是血流过多,看着吓人。实则无碍,只需好好休养便可。”
游未霆终于长呼了一口气。
紧绷之后的放松,让他忽感头晕。
太医觉出不对,立马道:“望圣上保重龙体,今日受了惊吓,还请让臣把个平安脉。”
游未霆无力回话,疲惫地将手伸出。
几息后,游未迟扶着包扎好的手臂走了出来。
等太医把完脉后,说:“圣上,今日受累,又受到惊吓,得好好休息。夜已深,臣先回府了。”
游未霆摇头,说:“今夜就留在宫中,我已让人去收拾流江阁了。”
“圣上所言甚是。”太医上前一步,说,“王爷受伤,应该好好将养,刚刚只来得及包扎伤处,检查骨头,未曾把脉,还请王爷稍坐,让老臣等人一一查验过才好。”
“太医说的是。王兄,快坐下吧。”
游未迟坚持,拒绝道:“若我一人,今日叨扰便就叨扰了,但带着家眷在宫中过夜,实属不妥。圣上见谅。”
这倒是个正当理由。
太傅等人还在大殿正厅等候,若要破规矩,难免要与他们一番争执。
实在累得慌!
游未霆只好点头,“那让太医请个平安脉,朕便让人送你回去吧。”
“多谢圣上关怀,但臣的身体,府内自有专人照顾,还请圣上放心。”
说着,他面上竟露出了一丝窘迫。
游未霆刹那明白。
王兄这是对自己不能人事的事,耿耿于怀呢!
于是只好应下,命人准备马车,从云龙殿外,直接将慎郡王夫妇送到府中。
临走时,游未霆对着沈青黎点了点头,语气轻快,“王妃果真小神仙!之前,是朕无知了!”
“圣上言重了。”
说着,他挥手将宫人遣远了几步,自己则凑近了些,低声道:“神仙嫂嫂,如此神奇术法,能否教我一些?”
沈青黎憋笑,刚想拒绝,可一想到日后种种,脑中灵光一闪,换了说法。
“圣上若勤政爱民,或许可开灵根,届时,不需我教,也能自行领悟。”
“真的?”
他实在好哄。
三言两语,就已双眼放光,跟第一眼见到时的故作威严截然不同。
沈青黎单手竖于胸前,笑而不语,高深莫测。
游未霆开心让行,还嘱咐道:“今日慎郡王救驾有功,尔等须得好好将王爷和王妃送回府,不得有误!”
“从令!”宫人、小厮异口同声地回话。
……
夜深。
马车在前院花厅门口停下,游未迟额间生出层层冷汗,嘴唇泛白。
但他强忍着,说:“下车。”
沈青黎往车外看了一眼,“这里下?这里离天茗居还有好远呢!”
“下车。”他嗓音沙哑地又重复了一遍,这次的语气,要比刚刚更重,更不耐烦。
沈青黎暗暗撇嘴,心道:欣赏会儿月光也不错。
抬脚正准备离开,却听身后游未迟一声闷哼。
“你……没事吧?”她问。
须臾几秒,他有气无力地低吼,“滚。”
话已至此,再关心他,岂不是上赶着犯贱?
沈青黎甩手冷哼,径自离开。
刚在马车边上站稳,车夫便扬起长鞭,急行而过。
翠竹不满地嘟囔道:“王爷怎么这样!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沈青黎‘嘁’了一声,带着一众女使往天茗居慢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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