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闻言脸色瞬间变了：“师，师父，您说的可是先帝亲手刻字的那只凤镯……”
越说到后头，他声音就越小。
渐渐失了底气。
刘德宝凝眸：“那只凤镯，天下无双，带它之人已在京中消失了一年有余，若真是她……怎会是景府的妾室？”
他话未说完，回过神道：“此事只你我二人知道，还需等我寻个机会，向天子禀明！”
宫中护送圣旨的队伍离去，鹿娇娇便拿出了漠北侯前两日寄到的家书，信中无非是些关心想念的话，最要紧的是一并寄来的漠北侯府所要的彩礼单子。
聘金一万两白银，玉如意一对，金钗六对，凤冠一座，丝绸百尺……
宋诗婉看了一眼那极厚的彩礼单子，上面所要的东西皆是白花花的银子。对将军府而言，这些彩礼若是全从府内账房出，就算拿地契去借贷也填补不上。
景老太太沉默不语，景承衍收了彩礼单子，冲鹿娇娇勾唇道：“娇娇放心，这些财和物都是小事，你要嫁入将军府，我也绝不会亏待于你，你回信时告诉侯爷，等算好了娶亲的日子，将军府便将这些彩礼送上门。”
鹿娇娇点头：“将军府上下都待我极好，父亲母亲自然放心。”
她说完，又看向景老太太：“来京都前，父亲曾与我说，我是侯府唯一的嫡女，陪嫁自然也是最好的，到时不仅会送来金帛千两，父亲还会将漠北南边的静安城赠予我和承衍，算是我二人的属地，日后不论我们二人身在何处，光靠这一方属地也能生活富足。”
听到最后一句话，宋诗婉眉心一动。
景老太太眼中瞬间闪过一道精光，就连景承衍也是一副意料之外的模样。
陪嫁的千两金帛和彩礼相比不过九牛一毛，说到底他们迎娶鹿娇娇这个侯府之女要花极大的代价。
可若漠北侯肯陪嫁封地就不同了。
朝廷赏赐给亲王、侯爷的封地皆由他们管辖，每年只需上缴极小部分的赋税。
漠北虽然地偏蛮荒，静安城也只是个不足五十里的小城，但每年能收到手的赋税也有千两白银，不出十年便能靠封地收回彩礼，往后景府上下便不止靠景承衍一人的俸禄，还有这一方属地可以贴补。
说白了，陪嫁的钱是死的，可属地的税收却是源源不断，取之不竭的。
“娇娇，侯爷当真愿陪嫁属地给你二人？”景老太太难掩激动，一把拉住鹿娇娇的手。
鹿娇娇点头：“父亲许诺过我的，自然是真的，毕竟他也只有我这一个女儿。”
对景府而言，这显然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于是景老太太立刻点头应是：“好好好，你是个好姑娘，景府上下一定会好好对你，从今往后，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景承衍也难掩激动。
鹿娇娇嫁给他，便是他的妻，漠北侯赠与两人的属地也有他的一半。如今文武百官，除了亲王外无人能有自己的封地，等他来日加官进入朝堂，必也能高人一等。
“娇娇，你如此知书达理，又处处为我考虑，真是难得体己的人。”景承衍揽住她的肩膀，声音极尽温柔。
鹿娇娇被两人捧的羞红了脸，转头的功夫瞥见一言不发的宋诗婉，勾唇道：“诗婉妹妹，等陪嫁到后，将军府的日子定能过得舒心些，不用像你打理府内时那样紧巴，到时我还可再为你添置些金银首饰，就当是你这一年代我掌家的谢礼。”
宋诗婉原本只作壁上观，鹿娇娇却非要拱火。
掌家的谢礼？这话里外里都在强调她是个外人。
漠北侯的地契还没送到他们手上，就已经想好了如何支配，倘若最后算盘落空……
她思及此，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子动了动。
景老太太见宋诗婉不接话，又想起刚才的事，气不打一处来：“娇娇，你的钱花在承衍身上也就罢了，给她添置首饰，只怕是浪费了你的一番好意！”
景承衍也点头道：“娇娇，你不必为我在诗婉那委曲求全，这些年她吃穿用度皆是景家的，也不见陪进什么，景家保她衣食无忧已是念旧情，你自己舒心就好。”
那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宋诗婉想笑。
一个小小属地，将景家这些人的馋虫都勾了起来，捧起鹿娇娇也是没完没了。
若要比这些，五十里静安城在她那，也不过芝麻粒大小。
她觉得无趣，转身就走，小萃连忙跟上。
身后还隐约传来景承衍叱责她不知规矩不懂感恩的声音，她听着，嗤笑一声。
“姑娘，那鹿姑娘不过是陪嫁了一个小小属地，景家就这样不要脸面地奉承，还如此踩您！”小萃面上难掩厌恶之意，愤懑道。
宋诗婉轻笑：“景家想要陪嫁，就要先凑齐彩礼，可如今的景家已是风雨飘摇，一万两白银就够要了他们的命。”
“那景老夫人还敢应下？”
宋诗婉点头：“他们盘算的便是那属地的价值，若能凑齐彩礼，只要拿到了属地，便有周转的空间。”
小萃拧眉：“真是便宜他们了！”
宋诗婉未答，沉默片刻，忽然道：“小萃，我与兄长，是不是许久未传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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