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今日晚饭时闳翁说的话：“父亲死前曾经在沙盘上标注过北国的京都，莫非，他真的去了那里？”
宋诗婉说这话时十分激动。
总觉得这一切总算有了头绪，而且令她惊喜的是，父亲也许还活着！
没有什么比人活着更重要的事了，若宋昭知道，只怕他也会激动万分。
“既如此，我们不如去一趟北国？”
宁怀之看着她的情绪逐渐高涨，于心不忍，可还是道：“以我们的身份，去北国没有那么容易，更何况北国京都如此大，除非扎根在那，否则寻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闻言，宋诗婉眼中的火光又暗淡下去。
宁怀之见状，安慰道：“虽然暂时去不了北国，但还有两个人，也许能先验证我们的猜想。”
宋诗婉顺着他的话思索片刻，恍然道：“青龙白虎二位将军？”
“嗯。”宁怀之点头，“事已至此，你又是宋将军的女儿，我想，他们也不好瞒你。”
“那我们便启程去找他二人？”
“白虎将军离开朝堂后便做了江湖镖局的生意，人在泰和府。”
泰和府还在更北的地方，贴近漠北所辖之地。
“那我们明日启程？”
“好。”
宁怀之点点头，看了一眼窗外：“夜已深了，不睡么？”
“想着父亲的事，如何睡得着？”宋诗婉摇摇头，又看了宁怀之一眼，“是不是叨扰到王爷了。”
宁怀之笑笑：“我倒不急。”
他话里好像有话，宋诗婉眨眨眼：“王爷莫不是在等人？”
“嗯。”
没想到宁怀之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她一时倒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在等谁呢？
宋诗婉忍不住浮想联翩。
脑子里瞬间浮现某个女人的脸。
那个青楼女子，似乎是他属下，名叫青莲的？
人长得好看，身材也好，琴艺更不错。
莫非是在等她？
可三更半夜，等她做什么？
思及此，宋诗婉反应过来，差点鄙视自己。
都这时候了，除了共度良宵还能干什么？
她抿唇，也说不上来什么情绪，好像事不关己，又好像有点受了影响。
宁怀之看着她表情不断变化，微微蹙眉，思索片刻，忽然笑道：“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宋诗婉被吓了一跳，连忙摆手。
“我在等杜赤，送余下的公文来。”
他说完，指了指桌面，宋诗婉撇了一眼，瞬间红了脸。
她刚才在想什么啊？
怎么还能扯到青莲身上。
宁怀之手下多少女下属，难道都……
他若真是这样的人，外头的好风评也不会经久不衰。
是她最近听李元英说了太多男人的不好么，怎么就会突然想歪了。
“怎么，吃醋了？”
“怎会？”宋诗婉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心虚，“王爷不管做什么，都与诗婉无关，诗婉更无权过问。”
宁怀之挑眉，点点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
宋诗婉哽咽。
分明是他平白诬陷人，怎么还怪起她来了。
“既然睡不着，和我一起看公文如何？”
“公文岂是我能看的？”她眨眨眼，印象中，母亲也曾带过公文回府，只是从不许她靠近，更不许她看。
“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烂账，陛下处理不了才扔给了我，看与不看，没什么讲究的。”
宋诗婉闻言，便走过去看了两眼。
如宁怀之所言，都是烂账。不是这个言官挤兑那个武将，便是这个大臣弹劾另一个老臣。
这些人为了利益和争风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写进了文书里。
她看得有些头痛，抬头看了眼宁怀之。
他阅文时申请严肃，唇角紧绷，十分专注。
是李元英说的，男人认真的时候最俊朗。
此时此刻，她深以为然。
宁怀之凝重地看了半晌，提笔，沾了朱色墨水，煞有介事地在文书某个字上打了个圈。
宋诗婉定睛一看——
原来是一个错别字。
宁怀之圈出来后也懒得再看，结尾处挥笔，洋洋洒洒地写下“建议重看中庸”六个字，便直接合上扔进了已看完的那一堆里。
宋诗婉眼皮直跳。
难怪宁怀之允许她一个外人看批阅公文的过程，这比太学的太傅批改期末课业还随意。
她思及此，又看了一眼刚才公文的出处——
齐州王府，李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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