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宋诗婉一颤:“父亲怎么会在那里?”
北国与天朝不同,北国的皇室和朝廷都由皇亲国戚把持,因国土小,人口少,所以皇宫守备十分森严,怕的就是周边如天朝这样的国家入侵。
宋诗婉年幼的时候与北国来天朝参拜的小皇子见过一次,那时二人偷了两个糕点盘在御花园内闲聊,彼此之间没有家国情仇的概念。
她只听小皇子说过,向他这种跟随使臣队伍出宫参拜的皇子,回到北朝后还要在宫外的驿站接受三个月的教养,而那些使臣,更是极有可能会被秘密处决。
所以这种出使别国的任务,才会落在当时年近八岁的他身上。
因为他年纪最小,还未成气候,母妃又是最不受宠的贵人。
那时他们都不清楚北国天子这样做的目的,现在想来,这严苛的办法,应是为了铲除异己。
担心出使别国的使臣和皇子看见了其他国家的繁华,便对北国有了异心,与其留下后患,不如赶紧杀绝。
也正是在这样的高压下,北国子民几乎不与他国往来,这些年天朝收留的北国人大多都是逃难的难民。
北方受灾,这些难民便想南下。
北国皇族最常用的手段便是武力镇压。
从前她也从那些逃到京都的难民口中听到过,这些逃出来的穷苦人被北国称为“叛军”,在禁军的剿灭下,最终能活下来的百里挑一。
北国如此排外,父亲能潜伏入其京都已是不易,又怎么可能入宫?!
若他真的在皇宫,此刻怕也是孤立无援,稍有异动,便四面楚歌。
“我不想去找父亲。”
思及此,宋诗婉有些退缩。
她知道铲除叛军对天朝的重要性,可她在这世上也只有这一个父亲。
她已经失去过父亲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宁怀之见她低下头,于心不忍:“我知道,若你不愿,便算了。”
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可行之法,他不想做任何可能伤害宋诗婉的事,当然,若宋野旬真的活着,天朝也会力保他性命无虞。
宋诗婉见他这么快便放弃,又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是不是有些立不住脚。
天朝和父亲,究竟谁更重要。
若是父亲在,会希望她怎么选。
“我……再想想。”
若她思索无果,兴许,该告诉宋昭。
“不急,我只是有这个想法,也并未仔细计划过。”宁怀之起身,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笑着宽慰。
宋诗婉垂眸,点点头。
自从二人痛快搬离之前的院子后,鹿战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再度热情起来,吃过晚饭,甚至还要带着宁怀之去漠北侯府辖地最大的酒楼。
说是去小酌,其实就是去听曲,那样的地方,说叫酒楼,其实叫花楼还差不多。
鹿战说得堂而皇之,宁怀之和宋诗婉交换了眼神,没有拒绝。
他走后不多久,赵念可便偷偷摸摸出门了,宋诗婉的暗卫前来禀报,她扯扯唇角。
赵念可司马昭之心,计谋还未得逞,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
对鹿战而言,现在又不是得罪宁怀之的时候,可赵念可那边也不好交代。
借着听曲的幌子,为赵念可创造机会。
这倒是个好办法。
“让她去吧,掀不起什么浪花。”
若是从前,宁怀之要对赵念可有半点不一样她兴许还会有些意见,可现在,赵斟逆反已坐实了一半,光是想起她那个父亲,宁怀之都不会对她产生任何情愫。
暗卫点头消失,宋诗婉独自坐在院中赏月。
已是三月末,漠北的风还是冰冷刺骨。
院中的两棵树在寒风中瑟瑟,她抬起头,天上的一轮弯月倒是异常明亮。
远在北国的父亲,不知此刻是否也正抬头看着月亮,想起她与兄长?
嗖!
一阵破风的声音响起,宋诗婉猛地站起身。
那声音很细微,似乎在远处。
她四下打量,未见异常之处,侧头思索片刻,又觉得不对,运轻功跳上房顶,查看四周动静。
四下寂静。
但她知道,此时的寂静反而说明有异。
宋诗婉眸子紧了紧,袖中一只匕首滑落至手中。
她安静地等着,等对方先一步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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