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没有长生不老药,没有。”丁筱眉坚决的说,随后她目光充满感情的看向徐尧,一眨也不眨,流露出的情感中,更多的是遗憾。
徐尧道:“你身体状态还不错,头脑很清晰。”
“老了。”丁筱眉摇头,忽然好像变了一人,“我……我累了,淑华,我不想画了,我想休息。”
丁猛吃惊,连忙过去搀扶姑奶奶,“我扶您。”
李淑华接了过来,示意丁猛留在外面招呼客人,她搀扶着老太太往里屋走。
这一刻,徐尧已经完成了画作。
外形出自于张虚怀,人物的五官,饱满的感情是徐尧所画。
丁猛凑过去看,目瞪口呆。
这画上的女孩,没错,就是个女孩,竟是姑奶奶十六岁时的模样。
“徐师!”丁猛顿时泪流满面,单膝要跪下。
膝盖并未落地,被徐尧拉住。
周围的人都围绕过来观看,“这是谁?”
“不知道啊。”
“好漂亮,好像会动。”
“你们这帮晚生,这是年轻时候的姑奶奶。”
丁猛扭头看着徐尧,“徐师,您实在是……神了,我姑奶奶现在老的好像一只‘花皮狗’,当然这话不好听,但确是事实,您竟然能够画出她年轻时候,还有她头上这一枚红色的发簪……您是怎么想的?”
徐尧眉头微皱,暗忖大意了,刚才没多想,跟丁筱眉聊天的时候,心中想的,是初次遇见的那个花季少女。
一不留神,画多了。
丁猛将画揭了下来,“二黑。”
跟随在丁猛身后的中山装男子连忙上前,“您说。”
“帮我招待徐师。”丁猛道:“徐师,姑奶奶可能还未休息,我请她看一看。”
“可以。”徐尧点头。
丁猛小心翼翼来到卧室,丁筱眉坐在躺椅上,目光看向窗外的暴雨夜。
母亲站在她身边,小心伺候。
“是小猛?”丁筱眉问。
丁猛道:“是我,姑奶奶,我朋友把画画好了,我……拿给姑奶奶看看。”
丁筱眉转过身。
李淑华走来,丁猛将画给母亲。
看见之后,李淑华大吃一惊,忍不住看向丁猛,“是不是,他看过你姑奶奶的照片?”
丁猛苦笑,“从未见过。”
李淑华将画交给了丁筱眉。
丁筱眉看到画卷,初始面无表情,紧接着笑了,脸上的皱纹都堆积起来,笑着笑着,眼眶微微润湿……
“你们,都出去吧。”丁筱眉说。
丁猛很想问一句,姑奶奶,您喜欢吗?
但话到嘴边,终究是没问的出口,因为丁猛从未见过姑奶奶此刻这番复杂多变的表情。
外面还有很多人需要照顾,丁猛和母亲一起出来了。
两人离开,丁筱眉眼泪滑落。
“八十年了,你我竟然还能再次相见,只是……我老了,你还那么年轻,我老了……”说着说着,丁筱眉眼泪掉落的更快。
“你为何今日才来?”
“你为何还要来?”
“你为何……不能早些来?”
“若我年轻,你也年轻,若能在回到八十年前……那该……多好。”
丁筱眉最初时是不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孟来的。
只是当徐尧开始绘画时,丁筱眉便相信了。
两个人的模样可能一模一样,但做一件事的神韵不可能一样。
如果这也一样……
那只能说明是一个人。
丁筱眉最初的时候心情是激动的,很兴奋。
觉得又见到那个人了。
紧接着,她内心便充满了自卑和懊悔。
她已经是个一百岁的老太太,他还如此年轻!
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老天真是会开玩笑。
让她在八九十年后,又遇见当年那个他。
他还是他,丁筱眉却已不是当年的自己。
看着画卷上的自己。
丁筱眉又笑了,“这……便是在他心中,我的样子吧?连那一枚红发簪都记得。”
丁筱眉站了起来,望着漆黑的夜,目光久久无法平静。
八十年了。
为什么……
我老成这样子。
他还如此年轻呢?
想着想着,丁筱眉的眼神又多了一抹深邃。
“若我能重返青春,岂不又能跟他一样了?”
……
徐尧回到小会客厅,丁当已经将那幅画从张虚怀手中夺走。
这个老家伙,看着自己的画像,那眼珠子都能掉出来。
不正经。
张虚怀略带遗憾,他看的并不是美色,而是那种凌驾于绘画技巧之上的灵动。
可惜,那种感觉看着的时候,似乎能捕捉到,被拿走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见徐尧回来,张虚怀竟然主动站了起来,“你好,刚才有些抱歉,我叫张虚怀,是个画家,咳咳,喜欢画画的……人。”
不知道为何,在徐尧面前,张虚怀莫名开始变的紧张。
徐尧微微颔首。
旁边丁戴戴忍不住道:“喂,你什么态度呀?这可是张教授。”
徐尧没搭理他。
丁猛从里面出来,“徐师,让您久等了,走走走。”
“哼!”丁胡冷哼一声。
丁戴戴道:“猛哥,您二叔在这坐着呢?”
丁猛看了一眼,依旧没搭理。
丁当也站了起来,三人朝外走去。
丁胡表情尴尬又难看,这个侄子太不像话了。
张虚怀连忙跟上,“请问,这位徐师,您的画是跟谁学的?”
“自学的。”丁猛冷冰冰的道。
丁戴戴道:“猛哥,这位可是来自京城美院的丁教授呀……”
“呸!”丁猛一点面子不给,啐了一口,冰冷的眼神看向丁戴戴。
丁戴戴顿时蔫了。
在这个家里,丁戴戴最害怕的人不是丁胡,而是堂哥丁猛,小时候没少给他教训过。
三人离开,张虚怀怅然若失。
丁戴戴和丁胡跑进了老太太的卧室,不一会出来,拿着手机给张虚怀看,“张教授,我姑奶奶对您的画很满意。”
张虚怀仔细一看,这确实是他刚才那半幅画,但经过了改动。
就是那么轻描淡写的几笔,无论单一的任何一笔,看上去都很普通,但组合起来,却彰显不同。
“还有没有照片?发给我一张!”张虚怀说。
……
这一场晚宴,直到结束,丁筱眉都没出来。
徐尧莫名有些烦躁,但仔细考虑,似乎一切又都在意料之中。
随后他觉得刚才自己唐突了。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丁筱眉,是否真的希望看见自己?
或者说,孟来只是丁筱眉美好记忆当中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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