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楼负一层的食堂、后勤部职工宿舍死了二十八人，这消息在医院内部是封锁不住的，大家私下里议论纷纷。
上层领导对这件事忌讳莫深，不允许私下讨论，但综合楼的哭声不是虚传，很多人都听讲过。
最先发出这个消息的是急诊科的徐琴。
那天晚上值班到凌晨三点钟，手机充电器忘在了公寓，便前往公寓拿，路过综合楼听见了幽怨的哭声。
徐琴吓的炸毛，把这件事跟李爽她们说了。
第二天晚上，李爽值班，仗着胆子来到综合楼，大概十二点的时候，那哭声来了。
李爽也吓坏了，这不是小事，连忙上报给了科室张主任。
张主任是无神论者，说李爽听错了。
第三天，张主任值班，李爽、徐琴以及其他几名小护士拉着张主任来到综合楼。
综合楼是以前的老办公楼，新办公桌盖好后，这里就暂时废弃，成了后勤部、食堂一些普通打工者住宿的地方。
因为二楼还有一些办公设施和陈旧档案，为了防止这些人乱动，就把通往二楼的楼道门锁了。
张主任等人在这里等了半天，对李爽等人说，有啥哭声？我一句没听见呀？别自己吓自己。另外，这件事医院已经盖棺定论，你们少议论。
张主任的话还未说完，那哭声传来了。
哭声不止一个，有女人，孩子。
充满哀怨的声调令人毛骨悚然。
李爽和徐琴一左一右，问张主任听见没有？
张主任脸色煞白，嘴唇抖动几下，没有说话。
年轻的小护士说，他们会不会出来？
张主任训斥说胡说八道，啥也没有。
然后背着手走了，走了几步，脚下一个趔趄，还差点摔倒。
不知道是惹怒了亡灵，还是其他缘故，张主任病了，发高烧，连续三天不退。
这时间点，还有零星病毒感染者出现，张主任被送到了发热病房，也检查不出原因。
但，综合楼的哭声这件事已经彻底传开了。
别说是晚上，就算是白天，大家也不来综合楼，纷纷绕道而行。
但综合楼的哭声越来越大了。
李东成院长和张主任不同，对道家玄学是非常相信，他自己本身也研究易经八卦，偶尔给自己推算一下，还有没有机会去卫健委高升。
可能是道行不够，推演不出来。
综合楼的哭声这件事听说之后，他就当真了。
眼看事情发酵的越来越厉害，李院长将于念叫到办公室，询问二十八人善后事处理的情况。
于念说工伤的事已经定了，保险也给钱了，就是医院许诺的一百万还未落实。
李院长一咬牙，说给他们吧，从别的地方挤一挤。
在补偿金上，倒是也没有过多阻碍，几天后钱给了死者家属。
李院长还邀请家属来到综合楼，让他们把死者的遗物全部收敛起来。
这倒是个办法，这一天晚上哭声没了。
李院长心中大喜，同时也清醒不少，人是死了，但灵魂都在看着，善后的事必须得做好。
这就是所谓头顶三尺有神明！
这一晚，李院长也睡的很好。
……
徐尧、老曹晚上值班，老曹最近睡眠不好，眼窝凹陷，翻来覆去的做梦，梦见发大水淹死人，他也死了。
徐尧宽慰老曹放宽心，你至少还能活二十年。
老曹咧嘴，说二十年不太够，我还想看着孙子生儿子哩。
随后老曹掏出一根香烟让给徐尧，两人在保安亭外面吞云吐雾。
“小尧，医院赔钱这事你知道不？”
徐尧点点头，“听说了一部分。”
“一人一百万啊，加起来两千多万！啧啧啧，我敢说，今年咱们的奖金肯定得往后拖！那些死去的人，加上工伤，一条命两百多万，哎……要知道这样，我还不如死了呢。”
徐尧道：“曹叔，我给你两百万，现在你去死，你愿意不？”
“呃？”老曹顿时犹豫了，“要是能活着，还是活着吧。”
“无论多少钱，都买不来二次生命，没人愿意死。”徐尧道。
老曹点点头，“综合楼那边好像不哭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呀。”
徐尧淡淡一笑，“他们并未得到安抚，等着吧，三日后会哭的更凄惨。”
“你怎么知道？”老曹好奇的道。
“保险和补助金都是给死者家属的，死者得到了什么？”
“这？”老曹挠头。
徐尧不在多说，朝精神科的住院部走去，因为楼梯开裂，这栋楼成了危楼，病人暂时住到了二病区。
二病区是原先的老楼房，经过十几天的整理，焕然一新。
这里和精神科住院楼挨着，格局也一样，病床号也没换。
病人还回到自己的房间。
此刻，叶大爷、江大爷带着呆傻的黑大爷来到楼顶。
“我查看了这里的地形，此处比前一栋楼位置更好，如果布置曦月阵法聚集灵气，能收获的更多。”叶大爷说。
江大爷道：“我相信你老叶，你是专业的。”
叶大爷看着黑大爷，“老黑，你说呢？”
黑大爷挠头，“我想吃烤腰子。”
江大爷满脸鄙视，“吃那玩意干啥？一把年纪，还想干啥不能说的事？”
黑大爷一脸的向往，道：“只想念那一股尿骚味……”
叶大爷道：“没问题，明天我让小九安排！老江，你的灵丹呢？”
江大爷不舍得拿出丹药，“先说明，就这一颗！”
叶大爷拿了过来，交给黑大爷，“吃了吧。”
黑大爷倒是不客气，仰头吞下丹药，“咳咳咳，有股子发霉的馊味。”
“你懂个毛线，那是灵参的气味。”
“药物完全吸收炼化，需要三日时间，这三天我在此布置阵法，老江，你不准欺负老黑。”
“放心，不会的。”
正说着，综合楼的哭声传来了，声音更大，在楼顶都能听见。
三位老同志都站了起来，走到边缘，看向综合楼方向，目光带着忧虑。
“头七不超度，二七还不超度，哎，二十八个亡灵被激怒了。”叶大爷说。
江大爷道：“实在不行换地方吧，这里好像已经不适合修行了。”
叶大爷摇头道：“此处正气浩瀚，区区亡灵掀不起风浪。凡事辨证来看，他们闹一闹未必是坏事，有浊气，也会有灵气……咱们只收集灵气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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