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香一听，顿时面露喜色，连连道谢，“奴婢谢王爷，谢小郡主。”
自己真是急糊涂了，竟没想到这些。
姜久久见她的模样，摇头失笑。
此刻急忙赶去看春堂的姜娇娇，快步跑到了后院，远远就瞧见在柴房门口正在挨着棍子的春堂。
她顿了顿步伐，随即缓慢靠近。
入目猩红一片，她后面的衣裳被鲜血染红，黏黏腻腻地紧贴在她身上。
走得近了些，方才瞧清她的腰臀处已经血肉模糊，隐隐令人作呕。
春堂趴在榻上气丝若游，此刻她已不知是冷，是痛，只觉自己被无边的痛苦湮没。
姜娇娇皱起小眉头，目光潋滟，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何滋味。
她张了张嘴，哑然了半刻方才开口，“春堂。”她嗓音略有嘶哑。
春堂听到姜娇娇的声音，似是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睁开眼看去。
姜娇娇走到她面前，“春堂，我在这。”
春堂望着她抽噎不止，呜咽呜咽出声，她伸手想要去抓她，却被慕玄制止。
“慕玄叔，还望通融，容我同她再说几句话。”姜娇娇仰头看向慕玄，满脸希冀地模样。
“好吧，尽快些。”慕玄犹豫一下，实在受不住他期盼的小眼神，答应下来。
他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避让到一旁，容她们主仆说几句话。
姜娇娇蹲在她的面前，“你别急，你有什么话写在我手上。”
春堂颤抖着指尖，在她掌心哆哆嗦嗦地写字。
“救？”姜娇娇仔细感受她写的字。
春堂点头，继而又写一字。
“我？”姜娇娇问。
春堂点头如捣蒜，含糊不清地说道，“奴婢不想死。”
仅仅几个字，她却说得无比艰难。
姜娇娇更是勉强听出她的意思，她拍了拍她的手，安抚，“爹爹答应了，只要你熬过去，你就会离开王府，以后你就自由了。”
春堂一听可以离开王府得到自由，眼里满是期盼。
“只要你撑下去就不会死，爹爹也答应了，留你一命。”姜娇娇不忍看她离世，给予她安慰，“就快了，你就快撑过去了。”
“往后奴婢不能照顾您了，您要照顾好自己。”春堂不放心地叮嘱，一如之前李侧妃去世之际。
姜娇娇听出她的意思，连连点头，“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春堂微微点了一下头，此时她不敢乱动，一动便有钻心的疼痛席卷四肢百骸。
“奴婢舍不得小姐。”春堂泪珠滚滚，望着她的眼里满是不舍。
“离开王府对你而言，是更加的选择。”姜娇娇安慰她，除此之外，根本毫无选择。
春堂点了点头。
她心里满怀愧疚，之前我还埋怨小姐不肯相救，如今才知晓你为了我，苦苦央求王爷。
在一旁不远不近的慕玄，一直留意姜娇娇她们的一举一动。
又过了片刻功夫，他方才靠近，“大小姐，时辰不早了，还有余下的二十棍，耽搁不得。”
“好。”姜娇娇站起身来，避让到一旁。
慕玄摆手示意，方才站在一旁的守卫再次围上前来。
接着一棍又一棍，春堂阵阵哀嚎。
姜娇娇伫立一旁，心里为之不忍，垂在袖下的小手暗暗收紧。
待打完五十棍，春堂背后已经犹如肉泥一般，没有一处好肉，只能见到猩红一片，看起来怵目惊心。
春堂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明明是寒冬腊月，可她整个人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脸上布满因疼痛而渗出的汗水混着冰霜。
随后她艰难地睁开眼眸望向姜娇娇，朝着她扬唇一笑，随即便失去意识。
“来人，将她抬走，丢出王府。”慕玄吩咐道。
“是。”
两名守卫上前一人抬身子，一人抬腿，朝着王府门口走去。
姜娇娇一路跟着过去瞧看，“春堂，你没事吧？”
“春堂，你醒醒。”她连连呼喊。
春堂没有任何反应，身子无力地垂下，在他们手里犹如死尸一般。
她心里跟着着急，都这个节骨眼了，千万别死啊。
“春堂。”她大喊大叫，一路喊到王府门口。
此时春堂似是听到她的呼喊声一般，睁开沉重地眼帘。
“小姐。”她嗓音嘶哑，艰难出声。
姜娇娇面上一喜，“醒了，真是太好了。”
“从今日起你离开王府，要自己好好过日子，若是遇到好的，就寻个如意郎君嫁了，也好多个人照顾你。”姜娇娇边说，边将身上值钱的东西摘来下来，打算包给她。
“好。”春堂应声。
然而她们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两名守卫便将春堂粗鲁地一扔，弃如敝履一般。
春堂痛苦地嚎叫一声，剧烈的疼痛，令她几近晕厥。
姜娇娇快步走到她跟前，将东西一股脑地塞近她怀里，“这些东西你拿好，你自己好生过活，明白吗？”
春堂点头，泪珠滚滚地望着她，指尖微微颤抖，费力地抬手想要触碰她的面颊。
姜娇娇却偏头避开，她的手上尽是血污。
看着她的手无力地垂下，身子止不住一抽一抽。
“好了，我不能跟你说太多话了，你自己保重。”姜娇娇抬眸看了眼欲要关门的慕玄，急切地叮嘱一句，便起身跑回王府门口。
春堂望着她的背影，泪水模糊了视线。
“小姐。”她百般不舍，望着渐渐关上的大门，心里陡然一颤。
姜娇娇亦回眸看了眼紧闭的朱红大门，竟生出不舍。
径直回往水月阁，一路上步伐沉重，心情郁闷。
她仰头望了望天，不过是走了一个奴才罢了，就算她没命了，与我又有何干系。
心里虽这样想，可眼角却止不住滚落一滴晶莹的泪珠。
胡乱地擦拭，吸了吸鼻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刚一回到水月阁，便瞧见姜泽与李时正在屋内等她。
此时她心情欠佳，神色恹恹，并未唤他们。
姜泽见到她回来，立即上前，关切地询问，“你没事吧？”
他上下反复瞧看，见她有无伤势。
姜娇娇淡漠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来？”
“我才听说你的事，就立即赶过来了。”姜泽凝眉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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