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副书记的意思是，能做事的，愿意给自己的同志主持正义的人最好从县委滚蛋，甚至回家种地去，让你们天天讲大局，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心腹上台，最好还能控制陈副市长和我这个县长，一切都按照你们的意图来的人上台，是不是？”楚漫质问。
杜立国一听心都凉了。
他只好闷闷不乐地道：“那是一群老人，不能这么对待。”
“那看来杜副书记也打算退休后当这种流氓无赖了，那我就得让你不能那么舒坦才行。党的干部不是旧社会的官员，退休了就有法外特权对别人生杀予夺。”楚漫道。
杜立国默默挂断了电话。
一把手支持，二把手默认的事情，他这个副书记要是还不识相，还敢跳出去“主持正义”，他也就离提前退休不远了。
可是韩文道今天这么一搞，那些年轻干部以后还不得反了天？
他们今天敢不尊重白毅，明天就敢不把他杜立国放在眼里。
长此以往，还有没有上下尊卑的规矩？
第二天一上班，县委办的气氛果然变得跟以前不一样。
以前的县委办有一种杜立国很喜欢的“严肃紧张”的气氛，今天的县委办竟然多了一种活泼的气氛。
他看不惯，于是叫来白毅指责道：“白主任，你是县委办一把手，还是县委常委，你怎么这么没担当？就那点事，你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就让一群年轻干部在这胡闹？”
白毅恼火道：“我也没想到事情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一群退休老人，我是不主张让他们为难的，现在弄得人心惶惶浪费精力，我还能怎么办？”
杜立国就说，你得拨乱反正。
白毅可不会听他的。
不说韩文道是陈枚的秘书，人家在他这个主任面前根本就用不着尊敬。
就为了维护县委办最起码的团结，白毅也想通了，他不能站出来破坏现在的大好局面。
那帮退休老头老太吃了亏，也对他们造成了一定的困扰，可这怪不得别人。
如果县委办现在扭转压着打那帮无赖的局面，以后县委办还能在全县各单位抬起头来？
他这个县委办主任也会成为南平县县委办永远也不会接受得一任领导。
所以白毅当场说道：“杜副书记既然看不惯，认为退休老头老太胡闹吃了亏是不应该的，那就请杜副书记站出去给他们撑腰去吧。”
杜立国怒道：“昨天你怎么不说这话？”
“我本身不赞同为这点小事对那帮老头老太打击报复，到现在也是这个态度，但作为领导干部，最起码的政治还是要讲的，既然县委办做了这件事那就要做到底，半途而废，你杜副书记是想让县委办从此永无宁日，还是让大家对前途失去信心？”白毅怒问道。
杜立国气得浑身发抖，这现在的人都是怎么了，白毅居然都不讲原则了，难道他就不想镇压一下现在过头的行为？
白毅又不是傻瓜，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而且无法改正了，那就让县委办趁着这次机会，把县里的那些退休人员整顿一下好了。
这没什么不好。
闹来闹去，这件事最后闹到了市委。
韩文道要整顿那帮老头老太，人家当然不可能不反击。
他们的子女连着一天被各自的单位领导叫去谈话，话里话外透露出“你给单位惹麻烦了”的意思，人家当然也要反击。
一些人就找关系，七拐八拐的找到了市委办。
市委办主任白光凡接了几个电话，阴沉着脸想了一早上，快下班的时候趁着去马波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机会，添油加醋将“严重影响别的人正常工作”的后果先说了一遍。
马波其实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他的一个老部下就是那帮广场舞老人的儿子，昨晚就找到他家来告状过了。
但马波南平县的做法十分赞成。
太过分了，现在一些退休老人做事根本不是人。
他堂堂市委书记，有时候出趟门陪着家里人散散步，结果刚跑到市里的广场，还没看到别的，一群广场舞大妈堵着广场，他们连进去都不行。
这次南平县整了这帮人一顿，这也会给其他地方的广场舞“天团”造成巨大的心理威慑。
再胡作非为为了自己跳舞能尽兴而无视别人的合法权益，南平县能这么搞那帮老头老太市里也能这么搞你们！
所以听白光凡说完，马波语重心长地道：“白秘书长啊，你才四十几岁，离退休还早着呢，不要那么早就给自己的将来设计好。”
白光凡大吃一惊，这个话可很不友好。
作为马波的心腹，他了解马波的性格。
这个人如果是对某个手下不满了，他绝不会当面发火批评这个人。
他会阴阳怪气，会直接点到你最头疼的地方。
而对他说的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这个市委秘书长既然这么着急，那我帮你一把让你提前退休或者退居二线好不好？
白光凡立马改口道：“是，我也知道这些广场舞大妈很过分，南平县也是被逼着没办法了。可我担心这么下去，谁也不知道会让什么单位对我们市里有看法，认为我们市里的干部做事不留余地。”
“那就让他们来找我，我这个市委书记还是有一些发言权的嘛。”马波耻笑道。
大概觉着这么说不够过瘾，他还跟白光凡说：“说句实话啊，白秘书长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在这些广场舞大妈面前，那可是吃了好几次大亏的。去广场散步被人家驱逐，一议论，人家揭起裙子跟你耍流氓，还污蔑你偷窥人家，你说我能不能有点脾气啊？”
白光凡心都沉到了底。
这个韩文道也太幸运了嘛，他怎么就正好帮市委书记出了一口气？
他这不是拍马屁于无形之中吗，他这么搞还让市委办怎么服务好领导？
马波没再继续损这个还算用的比较顺手的市委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
不管怎么样，这个秘书长是他这个一把手的绝对心腹，在白光凡担任市委秘书长这两年里，他还是做了些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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