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锻炼被他嘲讽得面皮紫涨，窘迫至极，却也不敢发脾气，讷讷地道：“我刚想起来，其实我也做了那块地的详细描述，是作为附录图表放在协议后面的，可能是下属马虎，忘了打印出来，或者打出来忘了带上……”
“你少糊弄我了，我这么大岁数，能让你糊弄了？别看我是搞科研的出身，人情世故这一套我不比谁差。”
何青云毫不留情地拆穿了申锻炼的谎言，冷着脸问道：“我就问你，小秦这份协议，比你的多了什么？”
“多了……多了有关那块地的详细描述……”申锻炼尴尬不已地回答道。
“哼，你也就这水平了，只能看得见表面的东西。我告诉你，是多了心思！明显小秦比你多用了心思，付出了真心和努力！”何青云这个人也挺有趣儿，这么大的岁数，这么高的级别，竟然自堕身价，跟申锻炼这个副县长干上了，对他不依不饶地嘲讽指责。
申锻炼被他数落得都快哭了，心下无比后悔：“早知这老家伙这么难伺候，就算是打死我，我都不来！”
“我这个人对事不对人，谁做事更认真更用心，我就跟谁签字。来，小秦，我跟你签字！”何青云针对了申锻炼一波后，又剥夺了他签约的权力，等于是先诛心再杀人。
秦阳欢喜难禁，脱口说道：“好啊！”心想我虽然不争不抢，但机会送到我手上了，我也不会拱手让出，申锻炼啊申锻炼，你机关算尽、不择手段，可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沦为了看客，真是可笑可悲。
申锻炼却是大惊失色，叫道：“何所长，大不了我用秦阳这两份协议跟你签字，但一定要我签字才行啊，我代表的才是青山县政府！”
何青云理都没理他，拉着秦阳坐到会议桌一端，并肩而坐，在所里摄像人员的拍摄下，与他完成了这次历史性的签约。
“小秦呐，以后咱们可就是邻居啦，要多多关照我们呀！”申锻炼握着秦阳的手，笑眯眯地说道。
“瞧何所长您说的，既然都是邻居了，又还客气什么？您放心吧，从贵所新址建设到日后搬家，我们镇政府都会看顾的，一定做好全面的保障与服务工作，促成贵所尽快落户我镇。等落户以后，我再带您春赏百花秋望月、夏钓湖心冬观雪。”
秦阳说到这，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精美的长方体小锦盒，双手拿着递给他：“上次何所长您去镇里考察，我们是备了些土特产的，但是李主任说您肯定不会收，我就没敢送出去。但我觉得跟何所长您很投脾气，所以这次我就只代表我自己，送您一份小礼物，也不是什么谢意，就是给您一对玩意儿，没事儿的时候在手里抓弄抓弄，活动下筋骨血气。”
“哦，是什么呀？”何青云一下来了兴趣，笑呵呵地打开盒子观瞧。
秦阳笑着解释道：“就是我们仙渡镇本地山上产的一种野核桃，这种野核桃不能吃，质地坚硬，纹路美观，纯粹是观赏把玩的，就跟文玩核桃一样。其实我是想送您一对文玩核桃的，但我自己没有，也怕您觉得是送礼，就把我前些年自己配的这对野核桃给您带上了。”
“噫，不错嘛，比文玩核桃要小，但纹路更胜一筹，而且秀气雅致。啧啧，不错，小秦呀，你还真懂我的品味。”
何青云拿出那对野桃核看了看，赞不绝口，又在手里把玩一番，哗啷哗啷的很脆生，越发喜欢。
何青云身边一众所领导看到他的反应，都出言凑他的趣儿：“真是不错，这可比文玩核桃稀罕多了！”
“就是，我手里有对焖尖狮子头，都不如这对精致！”
“哎呀，想不到仙渡镇还出这种好东西呢，等什么时候搬过去了，我也得踅摸一对去！”
“这花纹真好看哎，所长给我看看！”
“呵呵，所长，这核桃还没盘呢，干脆让我给你盘好了你再玩吧？”
何青云听到这哈哈大乐，摇头道：“给你盘就怕刘备借荆州，一去不还了，我还是自己盘吧。”
说完对秦阳道：“这对野核桃我喜欢，你有心了！”
秦阳笑道：“有钱难买喜欢，您喜欢我就比什么都高兴！”
一旁申锻炼眼看何青云被秦阳哄得如此开心，又气又妒，心中暗骂何青云：“你个没见识的老东西，连野核桃都没见过，这玩意儿在山区不是一捡一大堆吗？堂堂的正厅级领导，被一对野核桃就收买了，真是丢人现眼！”
何青云把玩了核桃一番，放回盒子里，笑对秦阳说道：“我也有送份礼物给你，不过你可别误会，我不是见你送我核桃，才回礼给你的。”
“我知道，呵呵，何所长您是科研人员，书生风骨，才没那么市侩呢。”秦阳笑着捧了他一句。
何青云果然被捧得很开心，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道：“就冲你这句话，我中午就得请你喝酒！”
“谢谢何所长您的好意，可惜中午我与人有约了，只能下次再跟您把酒言欢！”秦阳中午已经和李若旖约好了，自然不能爽约，何况跟何青云关系已经到了，就也不怕婉拒他的美意。
申锻炼看到他连何青云的饭局都敢推掉，既佩服他的胆量，又暗骂他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
何青云听了也不生气，笑道：“那就先说正事，我们所新淘汰下来一批办公设备，包括电脑、打印机等，想捐赠给你们青山县政府和仙渡镇政府。如果你们不嫌弃，那就随时派车过来拉走。”
秦阳听后大喜，要知道青山县还是贫困县，还有一些贫困乡镇的政府部门处于办公设备极其短缺的状态，就算是三七六所淘汰下来的老旧设备，对他们来说也都是宝贝，拿到后也能大大提高工作效率，这可是件实实在在的大喜事呀！
来市里之前，秦阳本以为这就是一次普通的签约之行，哪知竟意外获赠了一批好处，这要回去跟薛冰、陈维同两位县领导一说，不又得被夸奖一番？
这么想着，秦阳就要出言感激何青云一番，可这时申锻炼自作聪明的跟何青云客气道：“呵呵，何所长您其实不用跟我们客气，不就是无偿提供了一块地皮给贵所嘛，那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用答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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