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队警官认识秦阳,见他下车走过来,忙上前招呼:“秦主任!”
“嗯,人抓住了?”秦阳说着走到了滕祖瑞的座驾旁,弯腰向里张望。
“抓住了,可他们就是不下车。”
秦阳叩了叩车窗,大声道:“滕处长,下车吧,我们薛书记找你来了。”
滕祖瑞微微心惊,回头看去,果见薛冰沉着脸走了过来,登时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处长,你看薛冰的脸色,像是已经知道内情了,怎么办呀?”欧晓莉留意到薛冰的脸色,无比心虚的叫了起来。
“别叫,叫有个屁用!”滕祖瑞没好气的骂了句,等薛冰走到车门外时,降下半扇车窗,冷冷地问道:“薛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冰强压怒火,冷然一笑,问道:“滕处长,你不是要去永阳市给儿子救急么,怎么这么半天了还在高速入口这儿?等什么呢?”
滕祖瑞道:“哦,刚才车到这里,我肚子忽然有点不舒服,就让司机停车,看看附近哪有卫生间,却没想到刚停车就被大队警察给围住了,薛书记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要护送我们去永阳市吗?”
“呵呵,你还有脸问我们是什么意思?”
这话是秦阳说的,因为他明白,很多话薛冰都不便说出口,既然如此,那就自己代劳吧,冷笑道:“你干了什么腤臜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还问我们?”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这样跟我说话?”
滕祖瑞脸色一沉,狠狠地骂了他一句,又转头质问薛冰道:“薛书记,你下属这样跟我说话,你也不管管?”
薛冰没理他,看了眼欧晓莉,见她佯作镇静,但紧绷着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心虚,想到滕祖瑞果然是在暗算自己,肚子里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碍于身份,早就破口大骂他们一顿了。
秦阳嗤笑一声,道:“滕处长,你就别装蒜了,你是在等省报社的记者过来吧?别等了,他们来不了了,你还是乖乖下车,老实交代,谋个宽大处理。”
滕祖瑞闻言心头大震,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他们不仅看破了自己的诡计,还获悉了所有内情,心中既震撼又迷惘:“他们是从哪知道我在等记者的?要说他们能看破诡计,就够匪夷所思的了,又怎么还能同时知道我在等记者?嘶,难道他们是神仙变的?”
忽听薛冰说道:“我之前还在奇怪,明交集团这么大的国企,为什么会看得上我们小小的青山县,还主动过来考察,原来这里面暗藏祸心啊。滕祖瑞,我自问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秦阳听了她前两句话心头一动,这才意识到这点反常之处,心想:“本次投资考察可是吴晓梅促成的,既然滕祖瑞二人包藏祸心,那吴晓梅肯定也脱不了关系,回头可要查下她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又很惭愧:“我早知道吴晓梅和陆捷是一伙的,随时都会陷害我和师姐,可我这次竟然没有提防她,真是活该中计。也多亏运气好有肖哥这个好大哥,不然这次就麻烦了。”
滕祖瑞继续和薛冰装糊涂:“什么害你,谁害你了?薛书记你说什么呢,我可听不懂。”
薛冰见他当面耍赖,骂也骂不出口,辩驳也不好辩驳,一时间为之语塞。
好在她身边有秦阳,秦阳嗤笑道:“滕处长,你就别装蒜了,赶紧下车认罪,求个宽大处理,你再装蒜的话,我就让干警们破开车门请你们下来了。”
滕祖瑞佯作发怒,吹眉毛瞪眼睛的喝道:“我看你敢,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了……”
秦阳拉着薛冰退开几步,吩咐带队警官道:“把他们抓出来,查看三人手机,看谁给省报社打过电话。”
那带队警官点头答应,从下属手中接过警棍就砸向滕祖瑞车窗。
滕祖瑞见状大惧,知道自己必须下车了,自己下车还能保留几分尊严,要被他们跟抓狗拖猪一样的抓出去,可就要颜面尽失了,急忙喝阻:“住手,下去就下去,不要动粗!”
带队警官冷笑两声,鄙夷的道:“好说好商量的请你下车你不下,非得动粗才行,真贱!”
滕祖瑞、欧晓莉和司机三人很快下了车来,带队警官拿到他们三人的手机一查,发现滕祖瑞手机里有和省城某座机号的通话记录,立刻拿给秦阳看。
秦阳看后哼了一声,又展示给薛冰看。
薛冰饶是已经知道滕祖瑞这么干了,可当亲眼看到这条通话记录时,还是气得咬牙切齿,有种被滕祖瑞当面捅刀的痛苦感受,黑着脸质问他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干什么了?我好像什么都没干吧?我就是给省城一个朋友打了个电话而已,这又能说明什么?”滕祖瑞不见棺材不掉泪,还在抵赖。
秦阳叹了口气,道:“还在装蒜?那我就跟你说实话吧,你给省报社打电话诬告我们薛书记行贿你,可巧负责采访这事的人是我一个好大哥,他给我打电话问起这个事,我才知道你干的好事。你说现在证人证物都有了,你还装什么蒜啊,赶紧老实交代吧,不然你们就别走了,以后就住在县里吧。”
滕祖瑞这才知道他是如何看破诡计的,心中暗暗叫苦:“靠,不会吧,这小子运气那么好?我给省报社随便打个报料电话,负责人就是他好大哥?这巧合程度都比得上随便买张彩票就中五百万了吧。”
尽管心里怕得不行,但滕祖瑞也没直接认罪,暗暗寻思抵赖过关的可能性有多高,总不能一下就认罪了吧,那样的话,不仅会把自己送入公安局,还会出卖老友陆捷,代价实在太大。
秦阳猜到了他的心思,道:“我现在给你个认罪的机会,只要你老实供认出幕后主使,我就劝薛书记不追究你的罪过,放你回新区,否则的话,你就等着坐牢吧。坐牢会失去什么,相信你比我们清楚。”
滕祖瑞低着头不说话,仍在做复杂的思想斗争。
“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幕后主使是谁。名义上你们是通过吴晓梅过来的,实际上你们是被吴晓梅上边那位请过来帮忙的,对吧?”
秦阳是怎么一下猜到陆捷头上的?要说起来其实也简单,因为他早就知道,吴晓梅和陆捷狼狈为奸,而吴晓梅在明珠新区并没有滕祖瑞这种级别的人脉,否则她早就直接邀请滕祖瑞来青山县考察,为她自己解围了,因此滕祖瑞只能是陆捷的朋友,看他年纪也与陆捷相仿,两人结交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了。
滕祖瑞见他猜到陆捷头上,也就放弃了抵抗,表情悻悻地道:“你既然猜到了,就不用我说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薛冰插口说道:“不行,你要跟我们回去,写下供认书,揭发幕后主使的卑劣行径。”
滕祖瑞脸色大变,失声叫道:“不用吧?”
秦阳斥道:“你不去这就抓了你,然后按诬告陷害罪判了你!”
滕祖瑞无可奈何,只能点头答应。
众人各自上车,在警车的护送下回往县委。
“你说这次可以一举扳倒陆捷吗?”路上薛冰患得患失的问道。
秦阳缓缓摇头,道:“我也说不好,但我有种直觉,不太能够如愿,陆捷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而且咱们掌握的罪证不够有力。”
薛冰点了点头,道:“我也有这种担心,这次陆捷所犯下的罪过不大,对他造成不了什么重创,想彻底扳倒他,还是要多搞点他的罪证才行。”
秦阳心中暗想,自己早说要反击陆捷,眼下他出手越来越频繁,手段越来越毒辣,那自己也别跟他客气了,开始跟他玩阴的吧,早点将他送入大牢,也能早点为老爸报仇,自己和师姐也能安心工作。
赶回县委后,滕祖瑞在秦阳的监督下,书写了一份非常详细的供认书,将受陆捷指使陷害薛冰的前后经过如实供述出来,末了又按秦阳要求签字按下手印。
“好啦,你可以走了,回头我们永阳市纪委要是找你调查,你可要配合并说实话,否则我们有追究你责任的权利。”秦阳最后又叮嘱了他一句。
滕祖瑞胡乱答应着,起身就要走人。
秦阳却又想到什么,一把将他扯住,道:“对了,考察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这些人陪你跑了一上午,腿也跑细了,嘴巴也说干了,你可不能让我们白忙。我告诉你,回去以后你要向集团领导力荐我们青山县,争取推动智造基地落地到我们县来。”
滕祖瑞咧嘴叫苦道:“我们集团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智造基地项目,我那是编出来骗你们的。”
秦阳鼻间轻嗤,鄙视的瞪着他道:“你当我傻呀?要没有这么一个项目,你的骗局不就很容易被拆穿了吗?到时不论是省报社还是我们县公安局,随便一调查,就能查出这个项目是杜撰的,那你陷害薛书记的意图不就更明显了?所以啊,这个项目一定有,而且就归你负责!”
滕祖瑞面露讪笑,心想这小子怎么那么精明啊,怪不得陆捷一直都拿他没办法,道:“我可以力荐你们县,但问题是,你们县各方面条件都太差了,集团领导是绝对不会把智造基地放到你们县的。”
“那就动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去游说啊,反正你要是不尽力帮忙推动,我就可以随时派干警过去把你抓回来。”秦阳风轻云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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