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黛龄脚上穿的是拖鞋,跑不太快,又因草地湿滑,没跑出多远竟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正想起身继续跑时,忽听身后不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眼睛也已看到对方的手电筒在四下乱照,这时起身的话绝对跑不过他们,因此灵机一动,索性趴在地上不起,快速爬到左边一丛灌木旁躲了起来。
她刚躲到灌木丛后,刀疤嘴所持的手电筒就照到了她刚才摔倒的地方,那里自然已经没有人影。
刀疤嘴眼看前面将近一百五十度的扇形区间内,哪里都没有钟黛龄的身影,很是奇怪,停下脚步琢磨:“虽然她先跳下楼来跑的,但我追得也不慢啊,前后相差也就是一二十米。可为什么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已经跑没影了?”
这时他目光无意间瞥及钟黛龄刚刚摔倒的地方,发现那里的草皮有压迫过的痕迹,再看到旁边那丛灌木,瞬间醒悟,钟黛龄一定是摔倒后藏在了那丛灌木后面,否则不可能这么快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于是冷哼一声,持刀冲了过去。
钟黛龄意识到自己被他发现,起身就跑,但她速度还没提起来,刀疤嘴已经追到她身后两三米远处,用生硬的汉语喝道:“停下,不然我就开枪了。”
钟黛龄知道他们有枪,也就误以为他们人人有枪,闻言赶忙停步,否则真被他一枪从背后打死,却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那死了该有多冤?停步后第一时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刀疤嘴刚要回答,却听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断喝声:“别动,一动我就开枪!黛龄你快绕圈跑开。”
钟黛龄听出是秦阳的声音,心下大喜,想都不想就打横跑开,打算兜个圈子绕到秦阳身边。
刀疤嘴见钟黛龄要逃,当然不答应了,否则身后那家伙手里要真有枪的话,自己二人只能束手待毙,只有抓住钟黛龄才有一线生机,因此也是转念之间就朝身前草地上一个虎扑,借以躲避枪击,打了个前滚翻后起身去抓钟黛龄。
秦阳见他胆敢去抓钟黛龄,心下大怒,当即扣下扳机,一蓬弹雨带着火焰席卷向他。
可惜反应到底慢了一拍,等弹雨射到的时候,刀疤嘴已经扑到草地上了,因此未被打中,反倒是跟他站在一起的小弟被殃及到,中弹多颗,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刀疤嘴虽然未被打中,但脚底似乎也感觉到了子弹热浪的冲击,吓得毛骨悚然,又听到小弟的惨叫声,哪还顾得上去抓钟黛龄,当即将手电扔到地上,免得暴露自己的所在,随后连滚带爬的往前面林地里跑去。
秦阳跑过去拣起那把手电筒,照着他疾追上去,威胁道:“别动,再动我一枪打死你!”
刀疤嘴跑也跑不过他,打又打不过他,只能一头扎在地上哀求道:“不要开枪,我不动,我听你的话……”
秦阳喝令他扔掉手中匕首,忽地一枪柄打在他右上臂处,将他右臂活生生打断,免得他反抗,然后押着他回去与钟黛龄汇合。
二人随后押着这两个杀手回家,打算好好审讯一下。
快走到房后时,秦阳手电无意间照到房子东南角,那里有道人影一闪,转身跑向了外面的花拉路方向。
秦阳大喝一声“站住”,拔步追了上去,追到花拉路边时一把将他按住,拿手电一照,见是个四十多岁年纪、身形不高、貌相文隽、戴着副茶色眼睛的亚裔男子。
那男子被他按蹲在地很不高兴,色厉内荏的用圆润娴熟的美语质问他道:“你特么的干什么?”
秦阳冷冷一笑,用英语反问道:“你特么又在干什么?”
那男子理直气壮地叫道:“我在附近住着,刚才听到枪声,所以凑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秦阳道:“是吗,那你看到我就跑是什么意思?”
那男子反诘道:“我看你手里拿着枪,能不跑吗?”
秦阳冷哼两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那几个家伙的同伙,本来留在路边给他们望风,结果听到他们开枪,你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不小心暴露了行踪给我?”
那男子面不变色心不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最好赶紧放了我,不然我可要报警啦。”
秦阳不屑地道:“你敢报警吗?我现在让你打电话报警,你敢打这个电话吗?”
那男子登时无言以对,秦阳猜着了,他就是给刀疤嘴几人望风的,当然他也不是别人,正是此次星国报复钟黛龄之行的带队者、新龙会的军师。
秦阳见他不吭声了,抓起他就走,很快就和钟黛龄一起将三人押回了家里,与之前那个瘦高杀手捆在一起,开始审讯。
秦阳留神观察,感觉军师像是带头的,因为他的形象气质都透着不一般,另外三人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低级打手的角色,于是直接问他:“如实说出你们的身份来意,老实交代的话我不动粗,否则就给你上刑了。对于上刑,我最近颇有几分研究。”说的是汉语,相信他听得懂。
军师听到“上刑”二字,口角抽搐了下,但也没有立即屈服,一脸无辜的用美语叫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跟这几个人根本不认识,你最好立即把我放了,否则你就违反了星国的法律。”
秦阳让钟黛龄去找一把剪子来,等剪子到手后,拿起军师那细皮嫩肉的右手,翻来覆去的观瞧。
军师被他看得直发毛,讷讷地问道:“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最好不要伤害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秦阳捏住他右手食指,再拿剪子尖夹住他食指肚,作势欲剪。
军师虽然很害怕,但想来被剪破指肚也没什么大碍,就硬着头皮撑了下去,心想:“我绝对不能服软认怂,毕竟小弟们都在眼前看着呢,要是这么轻的刑罚都撑不住,以后怎么做他们的二把手?”
秦阳看出他眼中的惧意以及脸上那副硬撑着的劲儿,呵呵一笑,道:“你以为我只是在你指肚上剪个口子那么简单?我会先剪个十字刀口出来,再撒上盐,然后用筷子头在刀口里面搅和,你觉得会是什么滋味?”
军师骇然变色,嘴巴张得老大,呆呆地看着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的小伙子会是个狠角色。
秦阳续道:“等把你食指玩废了,我再玩你的拇指、中指、无名指等等。反正你有十根手指头十根脚趾头,咱们可以慢慢玩。我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手段狠。”
军师倒吸一口凉气,忙转头对刀疤嘴几人道:“这死仔手段太狠,我们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先交代了再说。不然一通刑罚下来,我们这些人全都要废。”
刀疤嘴等人全唯他马首是瞻,自然是他说什么就听什么,纷纷点头同意。
军师这才对秦阳道:“我们是米国费城新龙会的人,这次是奉命过来报复钟黛龄……”
秦阳和钟黛龄听到这里全都大吃一惊,二人谁都没料到,新龙会竟然如此记仇,好嘛,钟黛龄(自己)都毕业回国了,他们居然还追过来报复,真是阴魂不散。
秦阳问道:“你们连枪都带了来,是不是想杀掉她?”
军师非常尴尬,不敢说是,却也知道无法抵赖,只能点了点头,点完头生怕他们恼羞成怒杀掉自己几人,忙道:“虽然我们是奉老大之命过来报复杀人,但我们没有得手,请你们看在这个份上,饶我们一命,放我们回米国。我回去以后会建议老大不再报复钟小姐,我们两边化干戈为玉帛,你们看好不好?”
秦阳和钟黛龄对视一眼,钟黛龄微微颔首,双方要是能够结束冲突,那是最好的结果,省得整天被他们阴魂不散的追杀。
秦阳问道:“你说的倒是不坏,但你叫我如何相信你呢?毕竟你们新龙会可没有什么公信力可言,而且你们报复我们不是一次了,而是两次。我觉得,想要消除我们之间的仇恨只有一种方式,就是把你们老大干掉,你觉得呢?”
军师心头一颤,心说你小子还真是嚣张,连干掉我们老大的话都说出来了,再怎么说,我们老大洪爷也是费城华人帮会里最大的一个帮会的老大,能那么轻易就让你们两个普通人干掉?陪笑道:“干掉我们老大不太现实,我觉得还是用我的建议最好。至于如何让你相信我,呃……我是会中的军师,洪爷对我言听计从,可以由我们新龙会在米国或者星国登报声明,从今往后保障钟小姐的生命安全,一旦钟小姐有什么不测,都可以算到我们新龙会头上。”
秦阳和钟黛龄面面相觑,秦阳斥道:“你放的什么狗屁?这种保障又有什么用?就算你们新龙会再次报复甚至是杀害了她,我们又能拿你们奈何?”
军师讪笑道:“那你说,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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