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听到这话,彻底对他失望了,一个自诩为自家人的人,却总是站在你对头的那一边,从来不为你着想,这样的人还搭理他干什么?就算推翻了他,又有什么可内疚的?也懒得跟他解释,只是一言不发的前行。
高红光见他听而不闻,很不高兴,张嘴就想斥责他一顿,可转念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办的事,又强忍住了,心想:“既然你一身反骨,那我也不会省着你。咱们温水煮青蛙,慢慢来,我要不让你知道你干爹我的厉害,不把你彻底驯服,我就不是你干爹!”
三人很快来到市长办公室,秦阳向曾祖辉通报后,开门请高红光进屋,等二人都进屋后便要关上门出去。
哪知高红光冲他招招手,道:“秦阳你也留下听听。”
秦阳看他表情严肃,心里暗暗嘀咕,关门留在了屋里。
曾祖辉也不清楚高红光的来意,看到他这样一番安排,微皱苍眉。
高红光一双老迈却依旧犀利的眸子盯着秦阳的双眼,脸上突然浮现出一层寡淡的笑容,道:“秦阳啊,跟你商量一件事儿。”
“书记您请说!”秦阳言语表情都很恭敬的说道。
高红光道:“在市制药厂破产重整案里,你立功已经不少了,既完美主持了破产清算,又抓获了所有涉案贪腐干部,听说昨天还破获了刘飞虎的藏宝库。这个案子走到今天,你的功劳已经是毋庸置疑排在首位了。所以呢,我想啊,过两天和靖药集团的收购谈判工作,能否让给子恒来负责?也让子恒做出点成绩来,要不然他就要被你比下去了。你也应该谦让些,多给别人一些展现能力的机会,这也显得你讲团结嘛。”
高红光说完后就转头看向曾祖辉,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秦阳听后很是无语,也明白了乔子恒的奸笑从何而来,心中暗骂高红光:“你个老狐狸,说的都是什么屁话!之所以我主持破产清算工作,是因为另外一条老狐狸吕秉德不愿意主持,所以我才主动请缨的。当时乔子恒也在会上,他也可以主动请缨啊,但是他没有,所以他也就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怎么让老狐狸你一说,倒像是我抢走了乔子恒立功的机会似的?还要我把谈判工作让给他,别说谈判工作是由郑爱华负责的了,就算是我负责,我凭什么让给他乔子恒呀?还用讲团结这个词来套路我,可惜小爷不吃这一套!”
内心鄙夷不已,秦阳面上一副不可理解的表情,道:“书记,谈判工作是由郑市长负责的,我应该不会参与进去,您应该去找她说这个事啊,您跟我说不着啊。”
“是么?”高红光看着曾祖辉说道:“谈判工作秦阳不参与吗?”
曾祖辉内心也很鄙视高红光帮乔子恒抢功的做法,如果乔子恒能干也就算了,关键是乔子恒一点都不能干,这两年还没见哪位市领导认可过他的能力,反倒是秦阳一来市政府,就通过精明能干获得了大多数市领导的认可,哪怕站在他对立面的市领导,如刘飞虎、武长雄等人,从头到尾也没人说一声“秦阳是个草包”,明知道秘书腹中空空,却还抢着让他负责二阶段最为关键的谈判工作,高红光这已经不单是贪心了,还是不负责任。
眼见高红光盯着自己,曾祖辉面无表情的说:“二阶段工作应该都是由郑市长负责的,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秦阳应该不会参与进去,但是如果郑市长需要他协助了,他也会责无旁贷。”
高红光道:“噢,这样啊,那就好说了。爱华那边我去找她谈,应该没问题,让她整体负责二阶段的工作,但具体的谈判工作就让子恒负责好了,也算是锻炼锻炼他。”
曾祖辉淡然一笑,道:“锻炼下他当然是好,不过就怕小乔负责不了专业性这么强的工作啊,他以前有过商业谈判的经验吗?”
乔子恒立刻反诘道:“秦阳以前也没有主持破产清算的经验吧,可他这次主持市制药厂的破产清算,不也干得好好的吗?”
曾祖辉直接给听乐了,心说你拿自己和秦阳比,也真亏你有那么大的脸,秦阳天纵奇才,固然干过的工作能干得极好,而就算没干过的工作,只要给他深入其中的机会,他也能迅速学习掌握,可是你乔子恒呢,你有那么大的本事吗?恐怕要不是你身为高红光的秘书,你连市委办公厅秘书一处普通文秘的工作都不能胜任吧?
想到这里,他对高红光道:“书记,我不反对小乔负责谈判工作,但前提是他能够在掌握市制药厂经营、资产、财务等各方面情况的基础上,不卑不亢的面对靖药集团谈判团队,最大限度为市里争取利益。可现在他对于市制药厂各方面的情况做到心里有数了吗?”
乔子恒眉头扬起,道:“这还不好说,我看下市制药厂的年报不就都清楚了嘛。”
曾祖辉冷淡一笑,心说你个蠢货,了解一个企业的情况哪有你说得那么简单,真有那么简单的话,这次谈判不是谁都能负责了,又何必非得用你乔子恒不可?
高红光见曾祖辉和秦阳都没吱声,便道:“那就这么定下来了啊,让子恒负责这次的收购谈判工作。”
曾祖辉打了个哈哈,心说怎么就定下来了,我这还没同意呢,不过眼见高红光一副志在必得的态度,又懒得因为这么一件小破事跟他们主仆废话,便点头道:“行吧,那就让小乔负责吧。小乔你回去后,要熟悉市制药厂各方面情况,制定谈判方案……”
乔子恒不等他说完便道:“我知道,市长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准备的,保证旗开得胜。”
曾祖辉心想这次收购谈判肯定会成功,只不过是吃亏还是占便宜的区别,又哪说得上是旗开得胜啊,我也不求你旗开得胜,只求你别给我捅了篓子就是好的了,淡淡一笑,道:“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高红光立刻吩咐乔子恒道:“那从明天开始,你就找市国资委和相关部门准备谈判工作吧。”
乔子恒还是头一回负责这么重大的工作,听后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道:“是,是,书记市长您们两位领导就瞧好儿吧,我肯定完美无疵的完成谈判任务,为市里争取到最大利益。”说完得意的瞟了秦阳一眼。
秦阳看到他小人得志的模样,暗暗好笑,心想:“就你这个志大才疏、短智缺棱的家伙,别说完美无疵的完成任务了,哪怕能顺利完成任务,我们就都烧高香了。”
高红光眼看这事已经敲定下来,就想打道回府,可刚要动步又想到这样安排不太合适,一来对于乔子恒谈判负责人的任命不够名正言顺,二来日后不好给乔子恒论功行赏,便又对曾祖辉道:“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草草的定下,明天要召开一个领导小组会,召集所有组员和相关部门负责人,由我亲自主持,然后成立一个收购谈判工作专班,让子恒出任班长,其他部门负责人看职能入组,听从他的调遣。这样显得正式些,也能让参与收购谈判的人员增强责任感与使命感。”
曾祖辉与秦阳相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鄙夷之色。
高红光所玩这一手的目的很容易看破,就是给乔子恒在市制药厂破产处置领导小组里谋得一席之地,并为后面给他论功行赏打好基础,要不然小组成员谁都不知道乔子恒是谈判负责人,以后给他奖赏也不会令人信服。
作为领导来说,为自己的秘书谋求立功的机会,这个当然可以理解,但是高红光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又是抢差事又是开会的,把本来并不复杂的谈判工作搞得拖沓低效,还浪费了很多人的时间,这就十分可耻了。
秦阳心中叹息不已,高红光这个市委书记也就这个水平了,指望他在市委书记任上带动永阳市社会经济高速发展那是做梦,所以必须得把他赶下台,让自家老板取而代之并且实实在在的干一番事业。
曾祖辉也很厌恶高红光这个想法,但也不好明着反对,道:“行啊,我支持,不过我这两天有点忙,明天的小组会可能参加不了。”
高红光笑道:“那没关系,反正这个小组会将由我亲自主持,你到不到的都行,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了。秦阳你这就把会议通知下发出去吧,就定明天早上九点好了,早点开完会大家早点忙自己的工作去,省得耽误事。”
秦阳答应下来,心说你还假情假意的为大家伙儿考虑节省时间,你真想节省时间的话,干脆就别开这个会不得了,真是虚伪到家了。
正事到此就算是说完了,高红光便与曾祖辉道别,携乔子恒离去。
“我估计乔子恒和靖药集团的谈判不会太顺利,这是由他的性格和能力决定的。你要做好准备,随时顶上去。”
屋门关闭后,曾祖辉表情郑重的对秦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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