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看着大公子,觉得他好似被什么邪祟东西附体了般。
这种话,哪里像是能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她欲言又止了半响,终于开了口:“公子是故意揶揄奴婢呢?”
“为何这般说?”
“好端端的,公子叫奴婢唤这个又是为何?”
陆从袛心里有些不舒服,即便是没有这事,她也是他的人,甚至说跟了他这么久,做了这么久的真夫妻,他就是平白无故叫她唤一声夫君又能如何?
何必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
“你这般去合州,名头是宠妾,你左一声公子右一声公子,你说你是宠妾,谁会信?”
陆从袛面上认真的很,好像自己提出这个要求里,没有夹杂自己半分私心。
“我知你面皮薄,本也不是什么娇纵的人,咱们这一行去合州,马车怎么也要走上八九日,我每日带你练习些,你也好能撑得到入城才行。”
陆从袛本也不是喜欢儿女情长之人,之前也未曾觉得夫君二字有什么额外的作用与意义。
他只是觉得,这是在平常不过的称呼,叫与不叫都没什么,但却没想到,文盈竟这般抗拒,甚至用这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好似他在故意诓她喊这一声般。
“公子当真是这么想的?”
文盈还是不喊叫,陆从袛看着她这般,心里也是堵了一口气,冷笑一声:“信不信由你,左右这几日你自己练习着罢,这事若是办砸了,咱们最差也就是一起死在合州,也不妨事。”
文盈一噎,唇角稍稍动了动,看着大公子将头回转过去,直接闭上眼睛不愿理她了。
她有些颓丧,缩着身子坐在他身边,到底还是不愿意如此。
她毕竟是个女子,这一声夫君对她来说是有别样意义的。
她知与她同样身份与处境的文嫣私下里、床笫间,都是唤三公子夫君的,这是他们之间关系的证明,但文盈觉得,自己与大公子并不是这样的关系。
甚至准确来说,她与大公子是主仆,她即便是之前未曾起想走的心思,也不曾将大公子视为托付一生的夫君。
“公子,叫奴婢缓一缓罢。”
文盈声音小了些,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惆怅。
“这事就这么叫你为难?”
文盈深吸了一口气:“不算是,就是有些难为情,这不是还有八九日呢吗?”
陆从袛转过头去看她一眼,今觉得她抬眸瞧他时,竟叫他体会出些可怜兮兮的意思。
他虽心里憋着火,但还是有些心软了,到底是没有强迫她,叫她自己慢慢适应着去。
“罢了,随便你”
因墨一还在合州守着,虽说他在明面上行走,不会有人对他一下属下来下手,但陆从袛还是有些担心他与留守的兄弟们的安危,赶路的时候也格外快了些,给装作小厮的随性护卫也是准备了马,等到了临近合州的时候再换下也来得及。
其实若非有文盈在,也是可以不准备马车的,只因日夜兼行,她身体总会是吃不消。
原本说着给文盈八九日的时间,但实际上,在第六日晚便已经要到了,文盈正靠在陆从袛怀里睡着。
外面的下属来回禀:“大人,咱们可是明日一早入城?”
陆从袛之间抵住唇角,示意他小声些许:“叫暗处的兄弟们都准备着些,等明日便天闹起来,一起溜进城中去。”
属下应了一声,转而便回了去,跟着其他人一起就地休息。
文盈睡的已经比刚出发的时候踏实多了,甚至能适应下在马车之中的生活,原本有的那些眩晕与恶心感,也都随着时间消散了去。
陆从袛安静看着她的睡颜,伸手给她额角一缕碍事的头发拨了过去。
文盈似是这个姿势睡累了,稍稍动了动,从倚靠在他肩膀上,换成了枕在他腿上,甚至还在他腿上蹭了蹭。
陆从袛身子一紧,呼吸都重了些,伸手想要抚一抚她,却是在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放缓了力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日文盈醒了来,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窝在座椅上,倒是给大公子挤到了角落里。
她一动,他就醒了。
“公子,奴婢是不是睡相有些不好?”
文盈心虚地坐直了身子,慢慢伸手整理自己的衣裙。
陆从袛斜看了她一眼,稍稍动了动有些麻了的腿:“你说呢?”
文盈咬了咬唇:“奴婢给您揉一揉罢。”
她摁揉的手艺是专门学过的。
“不必了,今日入城,你现在需得好好打扮一下。”
陆从袛活动了一下筋骨,先行下了马车,而后对她伸出手,准备接她下来。
留守在旁的护卫皆将眼神落在了他们身上,文盈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放在大公子温热的手心之中,被他一拉,便直接到了他身边。
“前面有条河水。”陆从袛恍若未闻,还面色如常地待着她往前走。
文盈拎着身上颇为华贵的衣裙,走的很是小心。
这几日来吃喝拉撒都是不容易,她一直都未曾沐浴,身上穿的还是从那孙县令处出来时穿的衣裳。
待到了河水旁边,陆从袛沾湿了自己的怀帕后到了她身边来,认真且轻柔地为她擦脸。
他生的本就比她高,一只手扣着她的下颚,叫她仰起头来面对他。
其实文盈自小到大学的最多的,还是低头,低头做事低头伺候,少听多做,这才是身为丫鬟的本分,但如今在眼光下被大公子带着些强迫地抬起头来,明晃晃地将自己展露给他,还是很不自在的。
以往都是她来伺候大公子梳洗,为他整理朝服、戴好官帽,如今竟是全反过来了。
文盈看着大公子认真且近在咫尺的面颊,没忍住咽了下口水,眼神也控制不住转了转。
“你生的倒是不差。”
陆从袛为她擦了半晌的脸,似是得出了结论。
文盈当然知道自己生的不差,毕竟她娘生的貌美,甚至美的叫夫人都有些忌惮。
“公子是第一日才知道奴婢生的是何样貌吗?”
文盈的下巴被放开,声音稍稍低了些:“若是奴婢容若无盐,公子哪里还会叫奴婢在身边伺候。”
她想,若是她生的普通,便不会被大姑娘看中,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但这话听在陆从袛耳朵里,却是成了她在说他贪她颜色。
他冷呵一声:“我第一次见你之时,你还是个毛都未曾长齐的丫头,我倒是从未将你当做什么好颜色的人。”
文盈一怔:“公子之前何时见过奴婢?”
她自打在府里做事开始,便是在内院,一开始是做的是洒扫的活计,后来才调到了夫人身边,直到年岁大了才见过大公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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