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好端端的被说嘴一句,虽有些发懵,但是她没生气。
她很是大度地理解了公子说这话的意思,想来是公子如今很是心急罢,她这便闭上了嘴,免得惹公子分心。
马车飞快行了不久,中间停下两次去看地上的印记来判断分岔口。
因着情况的紧急,马儿狠狠被抽了好几下,甚至抽的多了,文盈看着都觉得自己屁股跟着疼,她想,等下回去了,可得跟墨七说说,给这马多喂些好草料来,银钱她来出。
没多久,文盈便借着月色看见了前面的马车,如今城门已关,这马车即便是走的小路,也不敢走的太快生怕露出马脚,但大公子驾马车的声音没有收敛,前面的人许是有所感应,在他们靠近时速度也加快。
就在这时,大公子突然开了口:“你不是说,你调转缰绳学的没问题?”
“是……”
下一瞬,大公子手中的缰绳便落在了文盈手上。
她手忙脚乱的一接,险些因为马疯跑的太快而掉链子,好在她很快稳住,将缰绳牢牢掌控,也不叫马儿失控。
这时候她才分出心神来向前一望,便见着大公子直接上了马身,而后纵身一越,直接跳到了前面马车的车顶。
文盈彻底蒙了,心也随着大公子这冒险的动作给牵扯起来,紧接着便见大公子跳到了前面马车的马身上,而后传来女子的惊呼声和男子的呼痛声。
前面马车应当是被大公子给勒停了下来,文盈的马车超过了他们去,她忙收紧缰绳调转马头,而后便看着公子将驾车之人提到地上,明明抽出腰间软剑,抵在了地上之人的喉咙上。
她仔细看去,那不是平膳坊的掌柜吗?
文盈脑中断裂的弦好似突然被接上去了般,眼看着车上跳下个女子来,抬手就要去打大公子:“你放开他!”
文盈慌了,直接跳下马车去,好似突然被天神赐予了力气般,跑的速度竟是比那女子抬手的速度还要快,在那女子要碰到大公子的那一瞬,她直接将手中匕首扔了出去,正好砸咋了那人头上。
女子痛呼一声,捂着头向另一边摔去,这时文盈正好赶到,长开手臂将比她高了不少、也强了不少的大公子护在身后。
“不许!”
她厉声喊道,但她心中的底色却是又慌又怕的,甚至声音里透着些颤抖,自认为将自己的威慑也打了折扣。
陆从袛也没想过文盈会如此,手中佩剑反转,反手握着剑柄后退了一步,另一只手背到身后去将文盈拉过来护在怀里。
原本剑尖指着掌柜,这回倒是剑身抵在掌柜的脖子上,他则拉着文盈同掌柜的站在一侧,面对方才的女子。
“姑娘你怎么样!”
熟悉的声音响起,文盈仔细一看,那不是妍儿吗?
她视线转到地上之人,果不其然,是夏妩念!
文盈懵了,一时间脑中还未曾转过来,倒是大公子率先一步反应过来:“夏五,你火烧夏家,该当何罪。”
跌坐在地上的夏妩念被妍儿给搀扶了起来,她伸手抚着额角,听罢这话将手放了下来,露出额角被文盈砸过的,出了血的伤口。
她眼底似也闪过一瞬的诧异,但紧接着便被嘲弄取代:“竟是陆大郎君,你我还真是有缘。”
她视线慢慢从陆从袛身上移开,最后落在文盈身上去。
夏妩念瞳眸缩了缩:“竟是把你这心肝宝贝给带在身边,你就不怕我有后招,将她杀了?”
陆从袛蹙了蹙眉,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他们之前要杀我,我要走了,自然不能叫他们好过,陆大郎君,不会小女子的家事你也要管罢?”
以往的夏妩念的清丽的,遥遥一站似菩萨的座下弟子般脱俗,可如今的她额角带血,眼角眉梢皆是猖狂又嘲讽,妖冶非常。
“蓄意纵火,应处以流放两千里之刑,待查看过究竟伤亡几人,再酌量增刑。”
“行了陆从袛,你这时候同我说这些做什么,直接将我抓回去就是了。”
夏妩念将身侧的妍儿推了一把,而后缓步靠近他,唇角的笑意更浓,丝毫不惧。
“火是我放的,我就是要将那魔窟烧了,至于死了多少人,我还真不知道,但陆旧霖夫妇定然是活不成的,我那个好姐姐毁了半张脸。”
她掩唇轻笑,眨眨眼:“是我亲手烧的呢。”
夜晚微凉的风吹过,这叫文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但夏妩念似还觉得可惜:“啧啧,早知道会被你追上,我就不走了,再挖了她一只眼,拔了她的舌头才好,不过我原本也是这般打算的,就是火烧的太快,我心急了,走的也急了些。”
陆从袛眸中冷意更深。
若是此人他从未相识过,他许是不会去听她多说半句话,直接扭送至官府。
可面前的人是他曾经先结成姻缘的女子,即便是他对她没有儿女私情,但也有些友人之情在的。
“为什么。”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为什么?”夏妩念唇角待着笑,又是靠近了他几分,她压低了声音,“你应该谢谢我,若非有我放的这场火,可就叫他逃了呢。”
她偏了偏头:“几日前夏旧霖便知道夏家要出事,早就开始准备要逃,只是他这个贪生怕死的,只想自己逃,妻儿全都不要了,我怎么能叫他如愿呢?”
陆从袛声音沉沉:“那你不该如此。”
“有什么该不该,只有我愿不愿。”夏妩念冷笑数声,“我发现我还真是欠你的,因你扰乱我的心,叫我被情爱支配了许久,如今临走前终于能为娘亲报仇,却又被你抓到,我莫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嗯?”
她视线落在掌柜的身上,眸中的狂热稍稍散去了些:“火是我放的,陆大郎君应当不会污蔑旁人罢?妍儿还小呢,这展柜的也是出了名的良善人,陆大人若是将他们也波及了,可免不得要落个不好的名声。”
陆从袛没说话,只冷眼看着她。
夏妩念见激将法得不到回应,视线落在了文盈身上:“陆大郎君是真是痴情种,被人戴了绿帽子还这般惬意自在,怎么,二男共侍一妻的滋味,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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