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贴着到底是热,文盈在他怀里稍稍翻了个身,忍着困意听他言语。
只是脑筋转的慢了些,想了许久才回:“好像就没再说什么旁的了。”
她还替着商大人解释一句:“之前您在牢狱之中,也多亏了商大人照看,妾平日里去瞧您,商大人也未曾对妾有如何阻拦,如今他能好心提醒妾,他当真是个极良善的人。”
“良善?”陆从祇声音悠悠,“仅仅由此你便觉得他良善。”
因他这语气,文盈的困意散去了些。
“寻常的官员遇到家务事都是不愿管的,他既知道妾跟了您,都不怕提点妾后,妾反过去冤枉他,这还不算良善吗?毕竟出嫁了的女子大多都同夫家一条心,听不进去好赖话的。”
陆从祇没反驳她,而是轻呵一声:“怎得不见你同我一条心。”
文盈顿觉冤枉,哭笑不得:“您还想叫妾如何一条心?不若将妾的心刨出来,您烤了吃了去,算不算是一条心?”
陆从祇嘶了一声,伸手在她腰上轻拍一下,文盈靠紧了他身上躲了躲,无奈将他手抓住,拉到自己怀中:“好了好了,您快些睡罢,现下很晚了,您不在乎明日上职,妾明日还要看账本呢。”
陆从祇被她这轻声诱哄的语气弄得生不起脾气来,只能翻身将她紧紧搂抱着,也不管她热还是不热,只顾着一个劲儿地贴近她,再贴近她,最后在她耳尖轻轻咬一下,咬的发红。
“日后不许向着旁人说话。”
一夜这般过去,次日文盈同他一同起来梳洗。
陆从祇觉她昨夜累到了,叫她不必起这么早服侍他穿衣,他自也没有那些京都之中公子哥的习性。
岂料文盈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只是听到他说不必此后了,便自顾自套上外裳:“妾昨日下午没心思看账本,今日合该都补上去,若是日日欠下去,等秋收庄子上的帐也送过来,那便是给妾劈成两瓣也算不完了。”
陆从祇就这般被她晾在一旁,倒是没忍住低笑两声:“你竟是比我还要忙。”
文盈现在在府上,除却陆从祇以外她是最大,既已经是主子,就要端着些主子架子,从前她面上不施粉黛,如今为了不叫自己显得太过稚嫩,晨起都要梳洗打扮着。
她将脂粉往脸上扑,很是赞同大公子这话。
“既忙不过来,怎得不叫杜妈妈来帮你?”
“杜妈妈年岁大了,做起事来多少有些力不从心,阿佩倒是不错,又是教妾又是帮妾的,妾瞧她眼下乌青都多了起来,可事还是干不完的多。”
文盈低声一叹:“现下无论是外面的人手,还是府里的下人,皆不能全信,最起码一年半载内,手里的东西是安排不出去了。”
她不是在抱怨,而是慢慢盘算着,她自小到大学的都是如何伺候人,如今管理府事也是半路出家,比着那些自小便学习长家的高门贵女,她即便是拍马去追也追不上的。
她并非妄自菲薄,而是说实话,但这实话却不能同大公子说,难不成她还要盼着公子娶个当家主母来,好叫她专心做给以色侍人的妾?
这是不成的,且文盈意识到自己亏了。
她担着越俎代袍掌家的名声,干着以色侍人的活儿,白日夜里皆休息不得,当真是亏得很。
陆从袛瞧着她似早就与从前不同了,明知她还有事要忙,偏生压着她在梳妆台上亲昵一会儿,他的鼻尖蹭着她:“干不完,大不了就不干了,这些事堆着一日两日也无妨,定多叫手底下的人贪些罢了。”
文盈推开他,阻止他要继续作乱的动作,多少因他这话有点气闷。
“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她站直了身子,重新将唇上胭脂补了回去,“哪有家中什么都不管的道理,时间长了既不是要乱套?您这本就是新的府邸,多少人准备在这里面钻空子,难道还要明知道有空子,偏生要留着给人钻?”
文盈说这话的时候严肃又认真,甚至说还有些恨铁不成钢在里面,她自也是不愿意大公子将这么重要的事说的这般无足轻重。
“后宅的事,从来都不是小事。”文盈声音不大,但很是坚定地强调着。
陆从袛深深看着她,更是觉得她与从前不同了,好使蒙尘的珍珠一朝被擦去浮尘,霎时间亮的勾人心魄。
他唇角不自觉勾起:“好好好,那便听你的,但量力而行,不能熬坏了身子。”
文盈忙应了好几声,催着将他送上马车,瞧着他向宫中的方向离开,这才回了屋子去继续看账本。
朝堂上最近在明面上安稳了许多,但背地里暗潮涌动从未停歇过。
陆世久在朝上,两个儿子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十分惹眼。
但陆家的家世也十分惹眼,毕竟陆从袛从来没将他这个爹老子放在眼里,在朝堂上也是竭尽所能同他对着干。
有人说这是陆相的计谋,生怕两个优秀的儿子同陆家死死绑在一起,反倒是糟新帝猜忌,倒不如一直明面上表露父子不和,好麻痹虎视眈眈盯着陆家的人。
也有人觉得父子不和是真,但留着同样血脉的人,哪里能一辈子不和好?等陆从袛年岁再大一大,亦或者等他也当了爹,男子成家便也懂事了,到时候自然父子和和美美,又是一家人拧成一股绳。
但今日陆从袛对陆世久的针对更慎,他也不知哪里搜罗来之前陆世久监管科考时疑科举舞弊的证据,也不知是真是假,直接便在朝堂上说了出来,请新帝下旨意彻查。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科举舞弊这种事,但凡沾到就得褪层皮,更不要说被天下读书人所不耻,谁遇到这种事不得躲的远远的?
今日来上朝的人这是都知道了,陆家父子的不合,都是真的。
下了朝,陆家父子三人则被新帝留了下来,在养心殿中,新帝饶有兴致地看着三人,最后视线落在了陆从袛身上:“你呀你,未免太过狠心了些,竟是半点也不给陆相留面子,这种事,怎得不私下同朕说?”
陆从袛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拱手作揖道:“还请陛下许臣来查此案。”
新帝笑了笑:“你急什么,难不成还怕朕徇私?”
“臣想快些办成此案,好能向您讨个赏。”
新帝眉峰一挑:“赏?你且说来听听。”
陆从袛不卑不亢,面上也是正经的很:“臣如今膝下无子,想向陛下寻千金科圣手与金匮圣手,助臣早有子嗣。”
他这话一出,殿中所有人面色都怪怪的。
家中无子,都是叫妇人看千金科的圣手,可这金匮是治男子阳元的,谁会将这种丢人的私事摆在明面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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