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将手中的薄薄一张纸递给了方久诚,方久诚躬身接过时,国舅却并没撒手。
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方詹事不信我的人?”
方久诚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摇头道:“大人误会了,并非微臣不信任宋大夫,而是事关重大,不能轻易判断,药方干系无数百姓的性命,岂能儿戏?”
“也对。”国舅撒开了手。
“去吧,你去找大夫核对去吧。”沈云州懒洋洋挥手。
方久诚立刻行礼告退,转身就走。
胡二上前疑惑问道:“大人,如今——”
“兵贵神速,他找他的,咱们做咱们的,事情紧急,哪里等得了。”
“刚才你不是抄了药材么,先将药材备好,其余的事情,将五城兵马司的人抽调过来,按照宋大夫所言,一一落实。”
“还有,药材筹集不要去京城,京郊去宝善堂。”
“宝善堂那是泰王的产业……”
“管他是谁的产业,事急从权,先用了再说。”沈云州冷声吩咐道:“还有,等药材备好,将进/京的路封死。”
胡二眼皮重重地跳了一下:“大人——”
进/京之路封死,瘟疫自然蔓延不到京城,可万一国舅有个好歹,岂不是退路都没了?
“京畿重地,若是瘟疫蔓延到京城,后果不堪设想。”
“那您的安危——”胡二眼泪险些落下:“大人,要不您回京,小的在这按照您的吩咐执行……”
国舅无奈笑了:“你坐镇?光是一个詹事,你都压不住。”
胡二无奈垂头。
宋思弦看着沈云州,“大人与民共进退的决心和行事,实在是我辈楷模,让人忍不住心生钦佩。”
被人拍马屁,国舅脸上仍是淡淡:“有闲心说这么些没用的废话,不如再写些治疫的法子。”
宋思弦:……
等到众人都各司其职忙活起来,宋思弦不由得也跟着忙活起来。
国舅当然也没闲着,许多事情都是他坐镇。
哪怕他就在那静静地饮茶,下面的人无论是军/队,还是官员一个个的都各司其职。
当然,百姓有时候不管是不是国舅,尤其是灾年的时候,总有乱民入匪,烧/杀/奸/银抢掠,无恶不作。
国舅似乎早有准备,不过才有人作乱,就被缉拿个正着。
沈云州似乎所有的耐性都告罄,捉到人二话不说,直接吩咐道:“不必审问,直接砍了,将尸体悬挂高处,以儆效尤。”
“是——”
被缚的匪首先是面色憨厚,不断地求饶,见无用后,又换上了另外一副嘴脸。
“国舅?老子日/你祖宗!有能耐你就杀了老子,老子就算到阴朝/地府也要咬你一层皮,我呸——”
被人如此怒骂,宋思弦都气得坐了起来:“你烧/杀/抢/掠,作恶多端,哪里来的脸在这放肆——”
匪首淫邪地看着宋思弦:“你个小娘/儿们看起来够/骚,要不是老子被绑着,定让你尝尝老子的——”
没等话落,迎头一盏滚烫的热茶泼在了他脸上,烫得他一个哆嗦。
国舅爷径自起身,姿态矜贵:“既如此有能耐,本官倒是好奇,你的骨头能有多硬。”
他淡淡一笑,白如玉的脸庞仿佛天神下凡,可说出口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窟。
“来人——”
侍卫上前:“属下听命!”
“砍头便宜了他,将舌头拔掉,找锦衣卫的赵二来,他刑罚熟,既然你不想痛快死,本官便让你后悔生。”
赵二很快来到,跪倒在地:“大人——”
“剥/皮、拔/舌、断/脊、刺/心、琵/琶……”沈云州微笑道:“哪种你熟?”
赵二嘿嘿一笑:“都熟。”
“说说。”
“所谓琵琶,将犯人平坦的放在地上,固定住他的双手双脚,使其/不得动弹,然后用利刃在琵琶骨上来回的割划,就像弹琵琶一样的弹拨……”
“每上白骨尽脱,汗如雨下,死而复生,如是者二三次,涂酷之下,何狱不成?”沈云州轻拈手指:“就琵琶吧。”
匪首被拖了出去,不大一会儿,惨叫声哀嚎声传遍山野。
宋思弦抬眼看着国舅,国舅刚才将茶盏砸了过来,碎裂在地。
他又端起另外一盏茶盏,轻轻吹气,神态从容。
仿佛外面的哀嚎声是世上最寻常的歌曲。
“这就是心狠手辣的本官。”国舅没抬头,静静问道:“可怕了?”
一般女子看到如此手段狠厉的他,总是会怕的吧。
岂料,宋思弦抬头,用澄明的双眼望了过来:“你可会如此对我?”
倒是把沈云州问得险些呛茶,他皱眉抬眼,倏地笑了:“若是赈灾不利,你的下场未必好过他。”
宋思弦忍不住低头笑了笑,我信你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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