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走了两步的沈云州忽然转回了身,推开门
“出了何事?”
冬虫眼泪都急出来了,伸手指着床:“小姐、小姐她——”
沈云州快步走到床前,一掀开帘子。
就看到只着中衣的宋思弦捂着胸口,在床上满床打滚。
看到他来,只是虚弱地看一眼,随即又是捂着胸,疼得满头大汗。
沈云州眉头紧蹙:“怎么了?”
宋思弦走到小巷便觉得脚下一软,踩到了狗屎。
她本就心情特别的不好,蹭完了鞋子回来,刚洗漱完想早早上床。
胃就急促地抽着疼。
“疼。我疼——”宋思弦疼得只来得及说着两句,再次捂着胃。
“快,寻太医——”沈云州忽道。
宋思弦这才后知后觉想到自己也是医啊,她刚想给自己切脉,胃又抽着疼,她疼得大汗淋漓,看人都是重影。
整个人都虚脱了,就在这时,身后一双大手抱住了她。
“哪里疼,你别动,我给你揉——”说着,他抬手进入她衣襟:“这里。还是这里?”
说着,真的轻轻揉了起来。
他的手素来冰凉,可大概是用了内功的缘故,此时十分热乎,宋思弦抽筋的胃好像顿时被安抚住了。
就在这时,脚步声传来,太医到了。
“不必行礼,快来看看——”沈云州急声道。
太医赶紧上前,一手切脉,一面细细观察宋思弦的面色:“吃了什么?”
一下把沈云州给问住了,冬虫上前边哭边摇头:“没吃啊,小姐啥也没吃啊,回来没来得及吃,小姐就闷闷不乐上床歇息了,没吃!”
沈云州忽然想到什么:“吃的饼!”
想到马车里的油纸打开的情景,他补充道:“硬的,半块火烧。”
“吃硬着了。”太医叹了口气:“吃得是凉饼吧。”说完,还抬眼瞥了沈云州一眼。
谁能想到堂堂国舅府居然给小妾吃凉饼?
这也太抠门了。
沈云州只能点头,神色极其复杂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宋思弦。
当他国舅的女人,居然已经到吃半块饼充饥,还是凉的。
疼得满床打滚的程度。
这兴许应该他反思。
“先开药吧。”沈云州言简意赅:“如何能让她不疼,快点好?”
太医从医箱里掏出一个药盒,还是用蜡封好的药丸。
打开,从里面掏出黑乎乎的东西:“喏,大山楂丸,先吃一粒。”
沈云州赶紧掰开宋思弦下巴要喂,可看到如此大的药丸,他顿了下。
又用手给掰开了两截。
“疼……”宋思弦折腾得没有了力气,虚弱地靠在沈云州的身上,眼皮子发沉。
嘴里被塞入药丸,她本能咀嚼了两下,山楂、六神曲、白术、茯苓、莱菔子、紫苏梗……
这是大山楂丸!治疗食积内停所致的食欲不振、消化不良。
她朦胧中有个意识,她是积食了。
沈云州将药喂到她嘴里,用眼神示意胡二端上温水,再次凑到宋思弦嘴边:“饮点水。”
宋思弦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就着他的手,饮了半碗水。
看他的眼神很是复杂,这个臭男人实在是极品呐。
每次当她想要远离,他就凑到眼前晃悠,让她觉得他对她有意思。
偏偏每次当自己觉得他还不错,勉强可以喜欢一下下的时候。
他又让她失望,若即若离的情绪拿捏的正好。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她心中愤恨,却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沈云州再次抬手给她揉着胃,不知道如何运的气,他的手掌微微发热,头上隐约出了细汗。
宋思弦直觉疼痛缓解了不少。
她嗓音喑哑:“我,我就是积食了,我自己能治。”
别小瞧她。
谁知沈云州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医者不自医。”
一旁的太医叹了口气,“无事无事,老夫闲着也没事,当溜达了,诊金不用给。”
他说着,心中怒骂了句,真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国舅抠门,这个小妾怕也不是个好的,一个被窝果然睡不出两种人。
还自己能治?
怕是嫌弃出诊金吧。这大晚上的老胳膊老腿的折腾他。
他匆匆下了方子,自认倒霉地扛着箱子,转身就走。
“慢着。”国舅唤住了他,示意胡二:“安排个厢房,若是半夜反复了,也好随时问诊。”
胡二应了,躬身抬手领路:“请随小的来——”
今日事出紧急,来的不是相熟的太医,国舅府还是第一次登门,所以太医腿忍不住发软,身子发抖,这怎么还不让人走了?
胡二从袖子里将一张银票塞到他手中:“大人,这边请。”
太医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此时被沈云州搂着的宋思弦有些尴尬,她身着中衣,头发散开,人如今虚弱地靠在他身上。
他的手还不紧不慢给她揉着。
她原本哼哼唧唧的声音,渐渐止住了。
身子不疼了,她便觉得这双手,不安分了起来。
她的脸瞬间涨红,忍不住抬眼看了沈云州一眼,他似一无所知,眼神清澈。
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仿佛觉察到她投来的视线,他悠悠道:“好了?”
“嗯,不疼了。”宋思弦脸忍不住涨红,半块烧饼啊。
倒是没浪费粮食,都折腾在她身上了。
沈云州似乎也想到了这一茬,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宋思弦半阖了眼帘,国舅大人果然是懂得挖苦人的精髓的。
她自嘲一笑,却忽然一怔。
原本他停下的手,在说出粒粒皆辛苦的时候,不轻不重地掐了山头一下。
这就有点流氓了啊。
宋思弦搞不清楚国舅大人什么意思。
怎么,刚才幽会白月光没尽兴?
还是偷人家的媳妇没吃够?
她木着脸,本想推开他,谁曾想他看似瘦弱的胳膊,却如同铁钳一般,无法撼动。
他早已停下的手再次给她揉了揉,却不是揉胃。
仿佛在草原上播下一粒火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宋思弦浑身也有如稻草,轰地一下烧了起来。
“你——”她本想先声夺人,却不妨国舅双眸黝黑清澈:“——嘘!”
他伸出一只手指按住了她的嘴。
“别说话。”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的嘴里此时定然说不出什么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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