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反应。
众人本来提着气,屏住了呼吸,见状都松了口气。
老杨挥挥手:“散了散了,应当是巧合。”
却不知道数里地外,一人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噗地一声吐了一口血。
“长老,长老你怎么了……”
“长老昨日好好地吃着饭,莫名其妙地就吐了一口血,喷了我一脸……今天睡觉又吐血……血槽再厚也禁不住这么吐啊,可是被反噬了?”
“胡说什么,长老灵力高超,无人能及,怎么会被反噬……”
就在两个人争辩的时候,就听长老虚弱地擦了擦嘴角:“阿大阿二,我的蛊被破了。”
争辩的两人:……
老妪也十分不解,她喘息着:“素某与杨家不共戴天,这蛊世代已隔了多少年,为何今日被反噬了?”
阿大直白道:“长老意思是杨家蛊虫被破了?”
老妪花白的头发点点头。
“这杨家都已差不多死绝户了,这代只剩下一个旁支,生的还是女娃。上个月我还扮做路人讨水,进门看了房子布局,都是煞连煞,开门见煞,破财煞,年三煞,月三煞,日三煞……”
阿二也十分奇怪:“杨宅小的也去过,东南西南高,衬得东北小,如此多生女,子孙渐渐少……”
话音刚落,老妪又吐了一口血,冰冷的视线看过来:“去,去杨宅给我看,好好多年的蛊虫怎么会莫名其妙死了,难不成被哪只蛊王给吓死了?”
“长老说笑了,这世代蛊,诅咒最强,生生不息,哪里可能被吓死……”
“小的这就去!”
两个人说着,齐齐要走,身后忽然一声叹息:“罢了,我亲自去!不看明白不罢休!”
阳光渐渐爬了上来,将丛林撒了一层金光。
宋思弦等人刚坐下吃饭吃了一半,忽然老杨站起了身,就往后院跑,前脚刚迈过门槛子,边听砰——地一声响起。
杨丫疑惑道:“这是谁家放炮仗了么?”
碗被杨嫂用筷子敲了一下:“吃你的饭,小孩子家家的,这么好奇。”
杨丫低头哦了一声。
就听嘭嘭嘭再次响起,这次便是拿着手堵耳朵,都来不及。
杨丫吓得筷子都掉了地上,转头扑倒在杨嫂怀里:“娘,我怕——”
宋思弦见状,也要往沈云州怀里扎,被他没好气地推了一下。
“干嘛?”
宋思弦小声道:“人家也怕。”
沈云州白了她一眼,杨嫂哄好了杨丫,就要开门去看杨哥,就见茅房犹如被人放了炮仗一般,霹雳磅啷,一炮接着一炮。
也不知过了多久,响声才渐渐停止,老杨几乎是扶墙而出。
“这吃啥了,给老子泻火成这样?昨日……咱俩太激烈了?”
杨嫂脸通红,没好气地掐了他胳膊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赶紧蹲下身子,拉起了老杨的左腿裤角。
不可置信地捂住嘴,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老杨,你的腿……你看你腿上的往生咒纹散了……”
沈云州这时候拉着宋思弦出门,听到这句话,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顿时凝住了。
他转头十分严肃地看了一眼宋思弦。
老杨两口子欣喜若狂,对视一眼,“难不成是弟妹刚才筷子——”
两个人过来就要朝着宋思弦磕头。
宋思弦都懵了,一次可能是巧合,两次筷子都夹死蛊虫了?
中六/合/彩两次?
没等她笑,被沈云州牵着的手却用力攥紧了,捏得他生疼。
他二话不说,拉着宋思弦就往门外走:“多谢老哥收留,有机会定然回来看你,兄弟临时想到有急事要办,先行一步,就此告辞——”
说完,甚至不顾拿行李,直接拉着宋思弦就往门外冲。
宋思弦随身的东西都是塞在怀里,可还有昨日买的换洗衣服啊。
她想转身回去取,却被沈云州瞪道:“走——”
宋思弦见沈云州脸色难看得要死,边点头跟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头老杨一头雾水,却因为蹲时间长了,腿都麻了,追不上。
倒是杨嫂赶忙从屋里取出包袱,想要出门追上给宋思弦。
可她追到门边,就只见沈云州将宋思弦抱上马,接着飞速上马,打马远去,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她抱着包袱只看到了道上被马溅起的尘土。
等土落下,人马的踪迹早已消失不见了。
宋思弦被沈云州抱在身前,一路上她从没见过他神情如此凝重过。
沈云州素来大权在握,做事胸有成竹。
便是被刺客行刺,他也淡然处之,仿佛郊外踏青眼神丝毫不起波澜。
可刚才却是她从没见过的严肃,仿佛她多说一句话,他就要翻脸了。
惹不起惹不起。
宋思弦窝在他怀里,跟个鹌鹑一般。
跑着跑着,前面有片林子,宋思弦见林中景致不错,不远处还有小溪流淌着。
本想让沈云州慢些,可沈云州却仍是眼也不眨地往前冲。
宋思弦奇道:“沈云州,你这是怕了?”
难道是自己太厉害,将他给弄害怕了?
身后的沈云州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宋思弦刚要笑,沈云州却面色凝重,扬鞭打马,要冲出这片竹林。
“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怕什么怕。”
宋思弦拍了拍他的手。
沈云州并没放松,而是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无知而无畏。”
这就人身攻击了。
宋思弦不知道哪里惹了沈云州,沈云州却道:“杨家如此倒霉,屋中带煞,显然背后有人不想他们过得好,你无意中帮了忙,被牵连其中,若是不早早离开,被人上门寻仇——”
“那你不是跟杨哥称兄道弟么。”
“萍水相逢而已,孰轻孰重——”沈云州再次打马,可这片林子仿佛是鬼打墙一般,他连着跑了半个时辰。
放慢了速度,右侧还是有条小溪。
沈云州看着刚才被自己马鞭打破树皮的树,脸再次沉了下来。
“宋思弦。”沈云州道:“若是有危险,你跑你的,不用管我。”
宋思弦看着林子,脸上的笑也止住了。
“不,沈云州,若是有危险,你跑你的,我会活得好好的。”
她终于知道沈云州为什么怕了,他惯会算计人心,朝堂争斗也好,刺客袭击也罢。他心中有深浅,有把握,知道最糟的情景如何,所以他不怕。
可蛊毒虫子,玄之又玄,邪门得很,他不知深浅。
所以才会怕。
沈云州将怀里的宋思弦用披风又裹紧了一下,打算再次寻方向出林子。
“这应该是个阵,对应五行八卦,阵眼找到才能出去。”
沈云州淡淡道:“只可惜,周易五行八卦我涉猎的少……”
宋思弦抬眼看了看,就看到不远处有个石头,抬手一指,对沈云州道:“那个石头显然有古怪——”
沈云州刚要抬鞭子抽向阵眼石,就听林中哈哈声音响起。
“有朋自远方来,不急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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