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弦醒来的时候,发觉脖子落枕了。
她抬手揉了揉肩膀,脖子,已经有一双手先她一步,帮她捏了捏。
太医拎着药箱进门:“大人,该换药了。”
宋思弦赶忙起身让了地方,其实换药她也可以换,不过在皇宫地盘上,她不该抢人家太医的饭碗。
于是她便在一旁偷——
呸,光明正大地看。
这太医岁数不小了,胡子花白,来旺过来将沈云州的外套脱下,又将身上缠绕的绷带一圈圈拆下——
拆了几圈,就看到深色的血迹。
宋思弦赶忙侧过了头,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沈云州却不发一言。
等约莫能有一盏茶的时候过去,沈云州又换好了绷带,来旺又重新服侍他穿好了衣服。
宋思弦这才转过了头,一转头却没想到正对上沈云州若有所思的眼。
别人伺候他穿衣换药,他却一直侧头看宋思弦。
这头太医忽然问了一句:“大人,可要老夫调制玉容祛疤膏?”
宋思弦眼睛就亮了。
她身上已经结痂了,但是这么大的贯穿伤,即便是好了,前胸后背也有疤。
她倒是也会调制祛疤膏,只是首先是配方,然后是药材,然后是抓药的钱。
若是有现成的,那她也跟着用用便是。
她刚要开口,这边沈云州被太医唤了注意力,他侧头问道:“祛疤膏?”
“大人的伤,纵然是好了,结痂脱落也会留下疤……”
“不必。”沈云州道:“这样才能记得深刻一些。”
宋思弦:……
白来的,不要白不要嘛,大哥,你留个疤记得深刻啥。
下次刺客见到你这疤痕,就能说哦呦,我上次留下疤了这次不刺了?
宋思弦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却被沈云州看了个正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叫住了转头要走的太医:“等一下——”
太子顿足:“大人有何吩咐?”
“这玉容膏可还有?”他问道。
太医本想说,这国舅大人这脑里的主意跟六月天娃娃脸似的,说变就变……
可又不敢造次。
便只能放下药箱,将一瓶药拿了出来,放在了桌案上。
“这便是玉容膏,具有生肌凝血,祛疤养颜的功效。里面有珍珠粉,东海贝母,三棱、莪术、伸筋草、炙山甲,威灵仙……”
宋思弦听得连连点头,这药方极好极好,哪一位药都很名贵稀缺。
“多谢太医。”沈云州看了宋思弦一眼,微笑道。
太医这才背着药箱离开,等人走了以后,宋思弦走过去,打开了药瓶嗅了嗅:“不错,这药做得不错。”
“拿来。”沈云州冷着脸道。
宋思弦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冷着脸,便也没想那么多。
走过去将药瓶递给了沈云州。
沈云州打开药瓶,轻嗅了一下:“真这么好?”
宋思弦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许多药不是配不出来,只是想凑全,很不容易,便说东海的贝母,东海在哪?我能去东海捞贝母磨成粉?”
她本是随意一说,言语中是想要夸这些药多难得。
谁曾想,沈云州闻言接了一句:“你不是东海的小虾米,经常给王八讲故事吗?”
宋思弦:……
贼,绝不走空,国舅爷绝不让话掉在地上,真真是瑕疵必报。
“我的意思是这药很难得,跟王八有什么关系,再者说,王八有什么不好,千年王八万年龟,你要是真能当上王八活上那么一千年……”
沈云州又闲闲道:“那我就被雷劈死了。”
宋思弦见沈云州似乎兴致不错,也懒得在口舌上跟他一较高下。
她本想问沈云州,虽说疤痕对男人来说没什么,不过既然有药,别浪费了,能不留疤痕就别留了。
谁曾想,没等她开口,沈云州却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
“放心,我心里有数。”他招手道:“过来。”
宋思弦乖乖过去,走到床前站定。
“脱衣服。”他道。
宋思弦双手捂住衣襟,转头看了一眼外面:“沈云州,你想死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脑子里都装的什么东西……”
怪道都说男人只有棺材板盖上了,才不会再想下半身运动了。
这沈云州才从鬼门关活过来,就让她脱衣服……
“你脑子里都装的什么东西?”沈云州手拿药瓶:“还是说——你想让我对你做什么?”
诶?
宋思弦一下被沈云州给绕了进去。
淫者见淫,智者见智,是她想法不纯洁了?
“不是你让我脱衣服吗?”宋思弦企图占领道德制高点。
沈云州似笑非笑道:“不脱衣服,我怎么给你上药?隔山打牛?”
他说就说,非要隔着衣服看宋思弦的胸,偏偏他又是一副你全身上下哪里我没看过的神情。
宋思弦这个气,本想说不用。
谁曾想沈云州又道:“珠粉,东海贝母,三棱、莪术、伸筋草、炙山甲,威灵仙……”
显而易见,他记性很好,刚才太医显摆的话,他记得分毫不差。
宋思弦原本坚强的心,在他报的一个个药名里败下阵来。
反正他都被她睡过了,破窗效应。
宋思弦于是大咧咧地将衣服脱下,解开身上绷带的时候,动作慢了点。
主要结是冬虫帮她系的,在她后腰处,她侧身的话,够不到,想要够到又容易扯到左胸的伤口。
“过来些。”沈云州道。
宋思弦走过来,沈云州抬手想要给她解开结。
只是这结系得很紧,沈云州失血过多,手的力道不比之前,颇为费力。
最后解开的时候,宋思弦转头见他头上都出了汗。
她心头微动,忍不住抬手轻轻将他头上的汗给拭去。
沈云州任由她上下其手,侧头朝她又笑了一下。
最近沈云州似乎格外地爱笑,脾气也格外得好,让人心不由得都被他笑化了。
宋思弦刚想着,就觉得胸前一凉,绷带已经被沈云州扯了下来。
他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然后将瓶子里的玉容膏倒在手中,朝着宋思弦的胸前摸来——
宋思弦左胸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只是看起来还是很可怖。
左胸周围还是青紫一片。
沈云州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疼么?”他问。
宋思弦抬头就见到他满是心疼的眼神,本想说:废话!
你穿一箭就知道疼不疼了。
可看到他胸前的绷带,这句话就又说不出口了。
因为他是真的也贯穿了一箭,疼得滋味,他也知。
于是宋思弦道:“不疼。”
沈云州抬眸看着宋思弦,忽然嗤笑了一声,抬手就朝着她疤上擦去。
宋思弦侧头,又补了一句:“啊,上一句不疼,是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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