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下起来没完,窗外都下冒了泡。
风清日丽鸟语花香,一日便觉得很短。
可狂风孟浪,大雨倾盆,天地之间都是雨幕,连带着身上的伤口也跟着痒,便让人觉得极为不舒适。
宋思弦胸口又麻又痒,人不由得咳嗽了数声,恰好太医过来给沈云州诊脉,沈云州示意他给宋思弦瞧一瞧。
宋思弦摇头:“不用不用,小事而已。”
太子自然不能不给国舅面子,仍是谦虚道:“在下给您诊治一二。”
宋思弦便将手腕递了过去。
太医岁数大了,胡子都白了,医术是高的,但是不知为何,频繁叹息。
这诊脉不过一会儿,他叹起气来没完没了。
宋思弦顿时被叹得有些疑惑:“太医啊,难不成我得了什么病入膏肓的绝症?”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那种?
“咳咳咳——”太医唬了一跳:“可不能胡说。”
宋思弦只觉得头一疼,转头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沈云州抬手拿起碗里的花生砸在了她额头上。
“胡说八道。”他道。
“夫人小产过,五脏肺腑也受了伤……外表虽然看不出来,可好似烧青胚,外面看不到,里面纹路却有裂纹,若是不好好调养,恐怕会对寿数有影响……而且还不易有孕……”
“那太医给我开些珍贵的药材,在下调理调理。”宋思弦赶忙道。
“嗯,在下这就给夫人写方子。”
“等等——”宋思弦道:“写两种,一种是药材好的,这几日喝,一种是普通的平替,平时喝。”
太医有些懵:“这——”
他求救地看向了国舅,国舅面沉如水:“不必听她的,都开好药,不用在乎钱。”
“是。”太医这才如获大释,飞速地开好了房子,逃之夭夭。
宋思弦看向沈云州,这还是当初那个进府先要种地,晒昏了还得翻个面继续晒的铁公鸡吗?
感觉这转变有些大呀。
这宫廷的药,她如今在这几日,薅薅羊毛也就罢了;平日里,那些珍贵的药材,她天天吃得多奢侈啊。
不过日子啦?
似乎知道她如何想,沈云州叹息道:“你这伤是为我所伤,就算你——”
“这药也不要断了。”他叹息道。
宋思弦点头,不多会儿,这药就熬上来了。
不得不说宫廷的大夫效率就是快。
宋思弦将沈云州的药递给了他,自己端起来自己的,一看这药就知道苦。
沈云州端起来没动,宋思弦也没动。
两个人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姿势,看着碗中的哭药,都不想下嘴。
“要不,晾晾再喝?”宋思弦道。
“你先喝。”沈云州道。
宋思弦赶忙:“你先喝,你先给我打样——”
沈云州仍是没动。
于是宋思弦豪迈道:“罢了,一起喝吧。”
她说着,抬手用碗碰了碰沈云州的药碗,跟干杯庆祝似的。
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这宫廷的药,里面似乎还添加了蛇胆,药材倒是都是好药材,滋补得很,宋思弦入口就知道用料足。
奈何实在是太难喝了,让人想吐。
宋思弦想了想,吐一口不少银子呢,只能硬着头皮喝下。
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沈云州也皱着眉头强喝。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放下了碗,同时伸手拿起一旁的果脯,同时伸手递到了对方的嘴里,十分地默契。
这胡三恰好这个时候迈进门:“这看起来像喝交杯酒啊。”
宋思弦:……
难得胡三不过脑袋的这句话没让沈云州黑脸。
沈云州似乎抬头十分欣慰地看了胡三一眼。
“孺子可教了。”他淡淡道。
胡三搔了搔头,本想问这孺子是干嘛的,为啥嗷嗷叫。
后来想想,管它为啥叫,大人明显是夸他。
他嘿嘿傻笑,这才想到要进来做什么。
“大人,这太子妃晕倒了被抬回去了……”
沈云州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来旺过来低声道:“陛下龙颜震怒,已经将案子交给了三司会审了,看样子,这显国公府要倒霉了。”
沈云州又嗯了一声。
宋思弦无聊,便继续看话本子,也不知道胡三什么时候离开的,沈云州示意宋思弦过来。
“不过去。”
“胆子肥了。”沈云州道。
“你拿花生打我,还让我上赶着过去,我傻啊?”
沈云州闻言,又作势拿起花生,宋思弦知道他准头好,赶忙在他抬手的时候,飞速窜到他面前。
“来了来了——”
她说完,看了一边的棋子,有些奇怪,方才沈云州手中分明夹着棋子,却又用花生打她,废了二遍事。
“哎,你怎么不用棋子打?”宋思弦说着,随手抄起棋子就朝着沈云州头砸了过来,被他眼明手快抬手握住,随即翻掌,手心赫然是棋子。
“棋子是玉石所致,打人多疼。”他倒是想用棋子打,又怕打疼了她,反倒惹得自己心疼。
宋思弦恍然大悟:“你用花生打我脑门,我也疼啊。”
沈云州抬头瞥了宋思弦一眼,宋思弦又道:“这万一打傻了——”
“打傻了,我养。”
宋思弦便不吭声了。
这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对你好的时候,是真的让你扛不住啊。
可射箭的时候也不犹豫。
宋思弦低头撵了棋子不吭声,视线所及,出现了一个盘子。
沈云州将盘子推在了她面前。
盘子里是上好的糖皮花生,还有辣皮花生。
卖相是一等一的好。
也不知道宫廷的师傅是如何做的,又酥又脆,十分好吃。
宋思弦这几日没事就嚼着吃,齿颊留香。
也不知道沈云州如何得知的她喜欢的。
眼前居然两大碗花生。
“给我的?”宋思弦嘿嘿一笑,就要伸手,碗却被沈云州往后拉了一下:“少吃,吃多了硬,容易胃疼。”
“知道了。”
宋思弦抬手抓了一把,又玩心大发,抛一个,仰头吃。
她玩得不亦乐乎:“沈云州,要不要玩?我扔你接?”
沈云州叹了口气,他如今说话胸口都疼,哪里能挪动。
但是他掀开眼皮说得却是:“我很闲?”
“不吃就不吃!”
宋思弦自己玩自己的,又往上抛了一个——
这个准头明显不好,扔的有点偏向沈云州这头,她抻着脖子往这头靠。
余光中却见沈云州头也仰起了头——
众所周知,静止是相对的,运动是绝对的。
于是,好看的花生,款款落地,做了自由落体。
两个傻帽儿,头咣当一声,撞到了一起。
宋思弦捂着头,满头的怨气:说好的你不玩,你凑什么热闹!
她揉着头,怒气冲天,刚要骂沈云州。
沈云州为了防止挨骂,提前用嘴堵住了宋思弦的唇。
门口端着盘子,盘子里放着刚炸好的花生的胡三:……
孺子叫不叫他的确不知道,大人幼稚起来,看得他只想嗷嗷叫啊。
他三岁都不玩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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