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管我,你们继续。”沈云州摆摆手。
这场面就忽然十分诡异,显国公之前一家独大,如今在国舅面前,这以势夺人,这势就起不来了。
但宋思弦一看沈云州在,有国舅的地方,自己还能挨打?
于是她反而上前一步:“方才国公爷是要掌掴卑职,是吗?”
“大人,你想打你就打,卑职别的没有,贱命只有一条……”
“可别耽搁大人您的手落地。”
显国公本想说,我打你又能如何?
“我打——”
一旁本应该看好戏的国舅爷,偏偏端起了茶盏,轻轻吹着,不赞同地来了一句:“君子动口不动手,岂能打人,国公爷啊,注意点身份。”
显国公:……
这不是说来看戏的么?
这是来撑腰的吧,他转头看了下沈云州。心里则在画魂,这国舅一直力挺太子。
他乃太子的岳丈,是太子最忠实的后盾,他们都是一个阵营的。
历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为何这个时候国舅爷要跳出来跟他作对?
难倒说,圣上哪里出了什么变故,还是太子要舍弃他们了?
还有这国舅爷与这女仵作是什么关系,为何替她做主说话……
这傅行止也是一头雾水,他欠身朝着国舅行礼:“微臣傅行止,参见——”
沈云州却摆手:“你们谈你们的,素来听闻你们府衙的茶好喝,我今日就是过来饮茶的。”
傅行止:……
显国公只觉得头嗡地一声,整个人晕乎乎的。
不由得又跟傅行止对视了一眼,双方都以为国舅是对方搬出来的后盾。
额头后背纷纷出了汗,可如今对视一眼。
俱从对方视线里看出了一丝的茫然。
此时沈云州的目光才不露痕迹地看了宋思弦一眼——
宋思弦此时目光还粘在桌子上的银票上。
沈云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摇头笑了笑,垂下眼帘继续饮茶。
显国公此时十分的难受,若是沈云州不来,他可以拿着架子。
如今沈云州在,他上不去又下不来,仿佛被架在火上烤,十分难受。
“傅大人呐,老夫年过半百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他眼珠转了转,打起了感情牌。
傅行止从容道:“国有国法,大人就不要阻挠了。”
显国公岂能放弃,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来传:“国公爷,陛下宣——”
今日乃休沐,要不然为何这几个人这么闲,一大早在府衙齐聚一堂。
可如今为何还能惊到陛下……
显国公直觉不好,仁帝虽然好说话,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手腕并不软弱,只不过许多事情,都借由旁人之手料理干净了。
沈云州将茶盏放在一旁,理了理下摆。
傅行止眼光在他的下摆看了一眼,随即又在他的鞋上看了一眼,视线微滞。
“走吧,显国公,别让陛下久等了。”
沈云州袍子一抖,人已经起身,刚要抬脚。
傅行止忽道:“等等——”
说完,转身出去了,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拿了一身脏兮兮的袍子进来……
这袍子还是那日他送宋思弦回家,然后挨打的时候穿的那件……
一抖落开,上面赫然是一枚十分明显的脚印。
宋思弦眉心一跳,事到如今,她仍是坚信那日沈云州没打他。
不是他动得手。
沈云州她了解,高手轻易不出手,出手必伤人。
沈云州若是想打傅行止,那岂能让他活着见到第二日的朝阳?
不是他打的。
但是踹……肯定是踹了。
不过他也没用力啊。
不过是脚落在了袍子上,那么轻轻的推了推——
寸不寸啊,就这么留下了清晰的脚印。
谁能想到这傅行止还能保存“物证”呢。
沈云州看着傅行止拿着衣服过来,目光反而落在了宋思弦的脸上,饶有兴致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丝毫不急。
这宋思弦急啊,赶忙拉住傅行止:“大人,大人,正事要紧啊。”
转头还一个劲儿地给沈云州使眼色:个棒槌!你赶紧走啊,特么一会被铁面无私的傅大人给拿下,你这老脸往哪里放?
谁曾想,沈云州仍思气定神闲笑得像个棒槌一般。
“傅大人是想验证什么?”沈云州笑得一脸无辜。
傅行止镇定自若:“只是觉得国舅大人的鞋子十分特别,跟之前傅某身上落的脚印很是相相……”
“大胆!”门口的胡三忽然开口道:“国舅大人的脚印,岂是随便便能落的。”
落了岂不是夯实了罪名,那日大人踩人家,胡三也是亲眼看着呢。
胡三喊得这句,都十分心虚。
偏偏沈云州不怂,“哦。”他慢慢走到傅行止面前:“如何踩?”
傅行止将衣袍放在了地上,沈云州丝毫不怂,抬脚便落了上去。
宋思弦紧张的手都握成拳了。
傅行止却一直盯着沈云州的脸,只可惜沈云州老神在在,丝毫没有慌乱的神色。
反而十分配合:“这样可以了么?”
利落地落完了脚,仍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傅行止:“然后呢。”
然后呢?
傅行止笑了,忽然站起了身,“是卑职僭越了。”
“无妨,傅大人明察秋毫,心思如发,是百姓的好青天。”
外面显然又有人催促,“陛下还等着呢……”
沈云州后退了一步,宋思弦挤过来一看,这鞋印的大小虽然一样,鞋底的花纹不一样。
宋思弦又看了一眼沈云州的脚,他换鞋了!
怪不得不怕。
等等,他便是不换鞋,似乎也没必要怕。
果然,就听沈云州道:“傅大人用心查案这点值得肯定,不过按图索骥,并不能一劳永逸,可能跟着脚印看到路上的是驴,寻到最后,却看到的是马。”
傅行止脸上没有了笑,微微发白:“卑职受教。”
沈云州这才颔首,转头却看向桌子上的银票:“这银票——”
本已要出门的显国公快步走过来,飞速将银票揣入了袖子里,又掉头飞速离开了。
宋思弦眼睁睁地看着银票没了,心里则在滴血。
转头几乎是要给显国公的背影行注目礼了。
偏偏此时沈云州经过她身侧,在她手心里塞了什么东西,这才施施然离开了。
他此番动作十分自然,如行云流水没留痕迹,宋思弦心中一跳。
觉得手心似乎是一张纸,低头打开一看,银票!
不是之前的五十两,这一张银票是一千两,她看着沈云州阳光下的背影,没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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