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弦从医馆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胡一也不敢问她是不是自己熬了避子汤喝。
宋思弦上了马车便不吭声,直到到了衙门外。
她下了马车几乎是头也不回地进了府衙,胡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也没办法替主子辩解。
宋思弦昨日几乎被沈云州缠着要了个死去活来,如今走路都疼。
她扶着墙休息了一下,刚站定一会,就被人从身后狠狠地撞了一下。
她一个趔趄,衣襟就散开了一下。
转头一看,便看到老张盯着她脖颈上的红痕,眼里是轻浮地笑,他转头舔了舔牙齿,侧头一口黄痰便啐了出去。
“骚货。”他骂完便上前又撞了宋思弦一下。
宋思弦越是怒极,心里越是平静,她低头看着地上的一块转头,默不作声地拿起,将衣袖放下,抬脚走了上去。
刚要扬手——
手腕却被人一把拽住。
宋思弦转头一看,就看到傅行止的脸。
“松手。”他道。
宋思弦一怔,下意识地松了手,砖头便咣当一下,砸在了地上。
傅行止冷着一张脸,低头视线落在宁楹的颈侧时,忽然局促了起来,赶忙扭头瞥开了视线。
“你衣领歪了,正一正。”
宋思弦低头,将衣领往上拉了拉。
心中暗恨:沈云州就是一只牙尖嘴利到处啃咬的狗!
“老张。”傅行止叫住了要离开的人。
老张对宋思弦嚣张,对傅行止却不敢,他面色瞬间变得极为恭敬,低头过来。
“道歉。”傅行止十分简明扼要:“跟宋仵作道歉。”
老张倒是能屈能伸:“刚刚是老张我走路没长眼,不小心撞了宋仵作,对不住。”
宋思弦冷笑了一声,是不是故意的,都心知肚明。
“继续道歉。”
傅行止又道。
老张愣住:“大人?”
“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羞辱的动作,你当本官没看见?”
老张认栽:“对不住,宋仵作,老张我犯浑,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老张一般见识。”
宋思弦只看老张这滴溜溜直转的眼睛,眼里没有丝毫的悔意,轻蔑也不加掩饰,便知他不过是估计傅行止在这做戏。
宋思弦沉着一张脸不做声。
傅行止道:“宋仵作虽是女子,可她也是衙门里的同僚,对待同僚要客气,同僚的私事不容你置喙,可知?”
老张心中冷笑,面上却装作惭愧:“小的知错。”
“老张已经给宋仵作道歉了,可宋仵作不吭声,看来是不想与老张我冰释前嫌了……”
宋思弦抬头看了傅行止一眼,本以为他会强迫自己接受。
谁曾想傅行止却道:“唐突无状的人是你,言语冒犯的人也是你,不知分寸的还是你,本就是该你赔礼道歉,低头认错。”
“人家有权不接受。”
老张嘴巴动了动,却是找不到什么话来辩驳。
“昨日下了雨,监牢潮湿,将监牢洒扫一遍。”傅行止吩咐道。
扫监牢……
老张心里恼怒,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不服,硬着头皮点头应是,这才转身离开,他心中还在想:哼,山高路远走着瞧,得罪了显国公府,国公爷早晚收拾了他们!
等老张身影消失不见,傅行止上前:“可还能走?”
宋思弦想到刚才傅行止看到她脖子上的印子,不由得有些臊得慌,有些脸红,摇头道:“没事,可以走。”
说完,往衙门的房间走去。
上台阶的时候,还是深呼吸了一下,却不妨胳膊被人扶住,转头一看。
傅行止已经跟了上来,眼里带着关切:“可有需要帮忙之处?或是——”
“或是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宋思弦摇头:“没有。”
傅行止脸色有些黯然,但也什么都没问,只是搀扶着宋思弦将她扶坐在椅子上。
宋思弦看着桌子上的书,分明都很正经。
可脑海里却都是闪过昨日的荒唐,看着验尸上写着的背脊。
脑海里闪过的是沈云州俯身,在她身后亲吻脊背的一幕……
看到腰椎,脑海里闪过的沈云州双手掐住她的腰,捏得她发疼,刚开口呼痛又被他吻住的一幕……
便是看到洗冤集录平常扑通的验体液。
她脑海里闪过的,也全是少儿不宜,他俯下头将她送上云端的孟浪……
要疯!
宋思弦合上书,捂住了脸,她与沈云州分明都已经不是雏。
昨日不过一响贪欢。
就当是一夜情,过了就完便是。
宋思弦深呼吸了两下,想要将脑海里的沈云州给驱逐出去,偏偏越不想想他,却发觉眼前却总是出现他。
甚至是他僵直的背影,下楼梯走出客栈的那一幕。
宋思弦再次叹息,一旁的傅行止拿起的毛笔忽然停住。
“宋思弦。”
宋思弦揉了一把脸,脑子有些乱,第一时间没听到傅行止的召唤。
“宋思弦——”
第二声宋思弦才反应过来:“哎,大人您叫我?”
傅行止没看她,只是看着眼前的案宗:“磨墨。”
“好的。”宋思弦怔愣了下,答应。
开始加水然后提着袖子磨墨,磨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大人为何要她磨墨?
水放入砚台,磨了几下,墨便缓缓下来,变得均匀了起来。
宋思弦脑海里不由得又想起了沈云州垂落的汗滴。
一滴又一滴,落在身上炽热滚烫。
她不由得又有些口干舌燥,叹息着甩了甩头,手下一个用力,墨就被她给大力甩了出来——
这墨不偏不倚,溅落在了傅行止的手背上。
宋思弦心下一慌,连忙道:“对不起。”
慌忙拿起帕子要擦,手刚碰到傅行止的手,却被他抬手压住了手。
“你真的没事?”他问。
宋思弦抬头,看向了一脸关切的傅行止。
知道大人这是关心下属,她再次摇头,让自己不在想沈云州。
“没事,昨日没睡好,所以今日有些乏累。”
傅行止没说什么,松开了手。
宋思弦刚要擦,傅行止却自顾自地将手背上的墨汁给擦掉了。
然后他顿了顿,随手抽出了一个卷宗,打开:“这个案子,你来看看,是不是有些奇怪。本官百思不得其解。”
宋思弦忍不住上前一看,注意力就被吸引住了:“这个案子——”
有了新鲜的案子,牵扯住了精力,她几乎瞬间就将脑海里的沈云州给忘得一干二净。
见她凝神看着卷宗,一旁的傅行止眸光微闪,嘴角几不可闻地翘起了一个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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