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脚步的接近,耳边只能听到咚咚咚咚的心跳声。
宋思弦想快步走到门边,将门给关上——
人刚往前走了一步,已经能通过门框看到外面的飞鱼服的袍角了。
锦衣卫权限很大,锦衣卫负责监视和打击内外敌对势力,遏制谋反、暴乱和恶势力的活动,以保障皇帝和国家的安全。
也是皇室力量的象征。
锦衣卫的成员多为皇帝亲信和重臣子弟,具有很高的身份和地位。
看到飞鱼服,便知锦衣卫。
宋思弦十分紧张,生怕受到牵连。
就怕下一瞬,绣春刀就出鞘落在她脖子上,可外面却似乎定住了脚步。
显然,外面的人也不瞎,也能看到这个门开着,门口躺着人,有猫腻。
奇怪得是,分明只要上前一步,就能验证的事情。
这锦衣卫偏也是硬生生地止住了步子。
“是这家——”
“那还不进——”
“爷,您看看墙上。”
锦衣卫蓦然瞪大了眼:“这、这是——”
“爷,还进不进……”
头被人猛地打了一下:“既然看到门外挂着的牌子,进个屁!”
“哦哦。”那你还问我们怎么不进,敢情你也不敢进。
这番声音压得很低,宋思弦还是听到了,随即想了想,自家门外挂的牌子,宋宅。
是胡三挂的,木质牌子,看起来很是普通,当时宋思弦还觉得多此一举。
谁会自己家不认识,门外还特意挂个牌。
胡三摇头:“自己家当然认识,宵小不认识,得挂个牌子,让他们睁大眼睛绕路走。”
如今看来,因为门外的这个牌子,倒是保了自己一家一命。
宋思弦心里仍是忐忑。
她低头看了一眼老张以及老张的妹妹,老张浑身上下都是血,显然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老张的妹妹一张脸惨白,看起来很羸弱,手捂着肚子。
肚子已经显怀,看起来没有七个月也有八个月,快要瓜熟蒂落了。
她知道能被锦衣卫追杀,想必这个女子肚子怀的孩子,定然是不能留的。
偏偏自己倒霉,开门就将人给撞上了,可别被杀人灭口啊。
一巷之隔,沈云州被人带路,不紧不慢地走着。
前面的锦衣卫的小旗道:“爷,人已经围住,就在这个巷子里,保证跑不走……”
沈云州对这个巷子显然十分的熟悉。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他晚上出宫都要大老远在门口站难么一会儿。
这路显然都极熟,便是月下地上铺着的砖块有几块,纹路如何,他都了然于胸。
闻言眉梢挑了挑:“动作低调点,别惊扰了周遭的……百姓。”
小旗拍着胸脯:“大人但请放心,绝对不会——”
他正打着担保,转头却发觉手下都木桩子一般,杵在了不远处。
他瞪大眼睛给使了个眼色:这帮不懂眉眼高低的,如今是争脸冒头的时候,不表现得积极点,如今都站着当不倒翁?
他频繁使眼色,这帮二傻子干瞪眼,垂下头,就是风吹云动,他们动也不动。
于是这场面小旗只能自己圆:“就在前面,大人只要上前,便能看到——”
他说着,侧头已然看到了开着的门,心里犹在想着:这皇城根儿的老百姓,胆子就是肥,明知道锦衣卫满城的拿人,还敢开门让逃犯窜进了门。
一会被带走下了大狱,可有得是后悔哭的。
他侧头余光一瞄,待看到赤底金子的牌子——
笑意微凝,脚步就定住了。
这天子脚下,许多看起普通的平常百姓,可能都与皇亲国戚沾亲带故。
为了怕不长眼冲撞了贵人,所以锦衣卫私下里制了许多牌子。
有时候也会有暗梢出去,或是给勋贵门口画个记号,或是在门框上插个茱萸。
以便给同僚提个醒,别不长眼的冲撞了上去。
这赤底金字门牌,非常眼熟——他自己做的。
印象中,统共也就不超过一个巴掌。
分别是老镇国公,太子别院,两位王爷,还有一个便是给了国舅爷。
其余的几个牌子,他都见过,有王爷的幕僚私邸,镇国公出嫁的外孙女府邸……
可这块牌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脑子里已经速度转了起来,这牌子,是王爷挂的?
不对啊,他做的,他都见过了啊。
这个——
他眨了眨眼,再次看了眼牌子:右下角有朵梅花。
梅花是五个花瓣,分别代表等级,一朵花瓣公事公办,二朵花瓣瞪大眼睛办,三朵花瓣态度恭谨点,四朵花瓣有旨才能恭敬着敲门办,五等花瓣……
不能办!远远看一眼,绕路赶紧溜。
当时他还在想,能让锦衣卫绕路走的,唯有猫不留……
他思及此处,犹如晴天一个大雷,顿时将自己给劈劈叉了。
他浑身哆嗦着,冷汗滋滋往外冒,他吞了两口唾沫,想要解释如何大水冲了龙王庙,把龙王给冲了出来,还特么美滋滋地等待龙王夸奖自己做得好。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风光霁月的国舅爷。
原本以为会引来国舅怒斥。
想不到国舅爷似乎也怔愣了一下,定住了脚步,没能上前。
宋思弦分明听到外面有零散的脚步声,显然有人来了。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坦然行事。
于是宋思弦开口道:“可是锦衣卫公办?我在自家院子里罚站,不小心开门,遇到了两名逃犯,实是无心阻挠,家有老小,还望锦衣卫不要惊扰。”
小旗抬头看了一眼国舅爷,就见他似乎是叹息了一声。
却是没开腔。
小旗想了想,扬声道:“深夜公事,叨扰了,实在对不住。”他说得十分卑躬屈膝,语气也尽量十分柔和,深夜里似乎比风都要轻柔。
偏偏话音落地,脸上却仿佛被冰凌子扎。
他侧头一看,便看到国舅爷清凌凌的目光扫了过来——
啊,他不该张嘴么?
果然,国舅大人原本要转身的步子,忽然上前了一步。
一门之隔的宋思弦此时听到了脚步声,心中微微一跳,便看到
月色清辉,柔弱的月光与门前的红灯合成一片昏暗的天地,那人踏月而来,隐隐约约,朦朦胧胧,自黑暗里,有了轮廓。
熟悉的脸便露了出来。
两相对视,宋思弦伶牙俐齿的嘴唇动了动,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云州倒是目光静静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看下了地上捂着肚子的人,目光再次落在宋思弦的脸上,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忽地扯了下嘴角,自嘲一笑,缓缓转身居然是人都不捉了,就那么离开了。
宋思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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