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叹了两口气,未免有些意兴阑珊,不复刚才的斗志昂扬。
沈云州看在眼里,抬脚踹了踹他:“打起精神来,还没到丧家之犬的时候。”
“一场必败的战争……”太子神色黯然道:“还打个什么劲儿……”
“人终有一死,早晚会死,既然都是死,你莫不如现在上吊先死为敬!”
南宫弘:……
“舅舅,孤突然十分同情小舅母。”
提到宋思弦,沈云州冷凝的脸终于缓和了一些。
就听南宫弘又道:“你单身这么多年,完全是靠你实力的单着的,你这张嘴……比地窖里三九寒冬抠出来的冰都冷。你说夜半一张塌一床被,人家如何忍受你这张冷若冰霜的嘴,毫无温度的唇……”
沈云州忽然想到情动时候的宋思弦,握紧床榻的手指,低声的呢喃。
呵呵,他的嘴……
多热烈如火,旁人岂能知晓。
“真是难为小舅母了……”
“去你的!”国舅抬脚再次踹了他一脚:“她只会觉得我热烈如火。”
南宫弘目光顺着国舅的裆下看去——
“是身怀大器。”
沈云州又踹了他一脚,这才道:“打仗也好,安身立命也罢,好比下棋,你身为太子,是站在上位打顺风局,可人生哪有那么多的顺风局。”
“逆风便不打了?”
“太子之位没有了,就死心了?”
太子:……
这跟舅舅聊天,自己太子之位都要被废,恶毒!
沈云州却道:“天命是天命,人定胜天,逆风局不但要打好,还要打出气势打出自己风格。太子之位也是一样……”
沈云州说着,嗤笑道:“你也就是命好,若我是你兄弟当中之一……”
太子点头:“那孤估计坟头上的青草都得三尺高了。就没孤什么事了。”
“要不孤先给舅舅洗个澡,泡泡脚,穿上龙袍送舅舅登基……”
沈云州抬起一脚就踹上了南宫弘的屁股:“越说越离谱。”
太子哈哈笑了起来:这就是苦中作乐啊。
“舅舅,让孤看看你那处……你说咱们之前泡温泉……孤没注意,让孤看看是不是那么炽热……”
沈云州抬手就拍飞了太子的手:“反正是比你大……”
“这个不在于大小,在于时辰长短,再大,啊一下,人家还要配合你演戏,多难……”
“滚你的……”
两个人越说越离谱,烤火烤得身子暖和了一会儿。
便有人进了帐,刚才还嘻嘻哈哈的两个人,此时坐直了身子,神情又端了起来。
“太子殿下,大人!”一起进帐的有三四个人。
分别是左前锋高显,骠骑将军霍通,还有国舅的亲卫营侍卫,如今的前锋营小旗聂臻。
几个人进来,神色各异。
高显道:“前方斥候传来消息,飞龙径淹死的鞑靼不过一万……可可伯穆尔不相信他的弟弟多铎多,所以打前锋的不是漠北的铁骑,而是多铎多的骑兵……”
沈云州叹息一声:“这可真是个糟糕的消息。”不过面色倒仍是平常。
“多铎多率领残部西撤,中路的呼呼兰顶上了,如今仍是集结部队,北上……”
太子沉下了脸,“多少人?”
“多铎多率领五万,折损了一万,呼呼兰中路保守估计手中有十万大军……”
太子震惊:“不是二十万?”
“先前的情报显然有误,光呼呼兰都十万大军集结,身为可汗的可可伯穆尔岂会让呼呼兰说了算?手中起码也要有比十万多的军队……”
太子钦佩地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国舅爷,不得不叹服:姜还是老得辣。
保守估计都是四十五大军。
如今两淮营城牧城相继失守,邺城沦陷……
边境的十万大军再加上他们率领的这十万,数目上也是差了一半。
想打赢这场仗,真是,难难难!
霍通废话不多,手里拿着绘制的舆图,抖落开就开始说:“如今漠北已经三军过境,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他说着,开始画:“漠北其余部落,也单方面撕毁了跟天朝的结盟。查克尔部也出兵了……”
太子:……
“若是没记错……这查克尔部是与大曦最友善的……”
高显道:“查克尔的女儿嫁给了宁王做侧妃,他自己则娶了永宁侯的幼女做王妃……”
“这些年岁贡上的最少,歌功颂德马屁最多,从大曦拿的好处不少,米粮茶叶布匹棉花……”
“昨日传、传来消息,说——”高显显然气得结巴了。
太子心中一沉,直觉不好。
国舅却嗤笑了一声:“无外乎是恩将仇报,轻者发个檄文说我大曦不义,重则砍了王妃的头祭旗,表明决心。”
高显耷拉下来脑袋。
太子若有所思:“他是哪一种?”
“第二种。”
国舅手指敲了敲桌子,神色淡然:“呵,这跟居家过日子也是一样的,你若是得势,周遭邻居都怕你畏你,恭维着你……”
“可你若是软弱好欺,性子柔顺,便一个个今日的顺你一棵葱,明日借你一头蒜……有的还要骑在你脖颈子上拉屎撒尿,唾你满面。”
众人:……
真是极好的形容。
沈云州却呵呵道:“不过他投诚投晚了,如今才跟上,可可伯穆尔怎么会让他跟着吃肉,便是热汤都不会给他喝一口,不会信任他的。”
“有的人就是这样,好好的人不做,非要贪图利益给旁人当狗,可狗都当不明白,最后便沦落成一只流浪狗。”
“如今查克尔部驻扎在禹水西部,陈兵五万……”
沈云州静静地听着,忽然抬头看向聂臻:“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聂臻上前一步,如实道:“卑职昨日与裴潜连夜去了恒下谷。”
“不出大人所料,的确是有铁矿。”
沈云州嗯了一声,面上没有喜色:“恒下谷,地势高,位置特殊,听闻两家执掌当地铁矿,分别是陈家,箫家。不过因为当年箫家辜负了陈家女,引得陈家女为情所困,上吊自尽……”
“两家不睦,世代不结亲。”沈云州娓娓道来。
太子听得专注:“按照大曦律例,铁矿本该上报朝廷,岂可私下贪污。”
周遭安静了一瞬,谁也没敢多说。
唯有国舅轻笑一声:“若是我有下蛋的金鸡,我也会捂着不让旁人知晓,民不举官不究,哪里来的铁矿?当地没有。”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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