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弦捂着肚子嘿嘿一笑:“我骗你的。”她说着眨了眨眼。
沈云州哦了一下,缓缓起身,拿起温热帕子擦了擦手,然后就探入了宋思弦的衣襟里:“哪里疼?我给你揉揉。”
宋思弦侧目看向沈云州,就觉得奇怪。
有时候老天真是专治不服,善泅者死于水,善战者死于兵。
她如此惜命的人,却愿意为了眼前这个人,舍了自己的命。
真是奇了怪哉。
宋思弦其实心脏很疼,仿佛被钢针细细地扎的那种疼,钝疼。
可沈云州热乎乎的手给她揉着肚子,仿佛这疼就可以忍受了。
“刚才有点岔气了。”宋思弦笑道:“现在好了。”
沈云州看着她白了的脸,额头还有细密的汗珠,他略微思忖也知道她疼。
只是他没拆穿,“那喝点热乎粥?”
宋思弦点头,撒娇道:“那你喂我。”
沈云州道:“那是自然。”
沈云州说着,走到门外,一掀帘子胡三的大脸露出来;“嘿嘿,大人早啊,我没偷听,早膳在这里,有勺子现在温度好,可以喂。”
胡三说完,心虚地转头要走,被沈云州叫住:“胡三。”
胡三僵硬着身子,刚想转头,沈云州道:“你每次非要强调你没偷听,其实就等于不打自招了。”
“那下次我不说我偷听了。”胡三嘿嘿一笑。
宋思弦没忍住闷笑出声,沈云州显然也没打算追究胡三,摆摆手让他出去了。
他这才端着早膳过来,细长的手指拿着瓷勺搅动粥,赏心悦目的好看。
宋思弦忍不住又理解自己的。
这等绝色,搁在谁身上,腰子也好蛋也罢都是要被噶呀。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宋思弦忽然有感而发。
沈云州却不高兴了:“成日里胡说八道,一早上什么鬼啊怪的。”
宋思弦嘿嘿一笑,沈云州吹凉了粥喂给宋思弦。
热粥下肚,熨帖。
好像疼都是可以忍受的了,她就着沈云州的手慢慢地吃下。
额头出了细密的汗,沈云州拿起帕子给她擦。
宋思弦忍住五脏六腑地疼,本想说粥太热了,可想到方才胡三的不打自招,便没吭声。
沈云州喂完了宋思弦,自己却没吃。
宋思弦看到了,不由得十分好奇:“沈云州,你这风散露宿的,吃饭靠辟谷啊?”
沈云州看了她一眼,怎么会说自己此时吃不下。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本就长途奔波,身子没好利索,忙起公事来,根本顾不上吃饭,所以最好按时按晌,现在吃了。”
沈云州十分听话,在宋思弦注视下慢慢地吃完了。
宋思弦打着哈欠:“你先去忙吧,我睡会儿。”
刚起来怎么会又困,明知道是藉口,沈云州没戳穿,他仍是好脾气地端起盘子,转身想要掀开帘子。
宋思弦看到他转身,刚松口气,憋着的疼终于没忍住,一个转头噗嗤一下,满口的血喷了出来。
宋思弦抬手想要擦,忽然一顿。
原本走到门边的沈云州不知道为毛,掀开帘子没出门,又晃荡回来了。
“你自己能擦?”他忽然臭着一张脸。
宋思弦本想说我怎么不能擦,我自己吐的我自己擦,可抬手肌无力。
到底是没办法擦。
沈云州微微叹了口气,又一点点给宋思弦擦干净。
“有什么办法能尽管结束战争呢。”心有所想,他忽然自言自语叹息道。
“或许等火炮火铳到位,就能结束了。”宋思弦随口道。
一句话却让沈云州双眸骤然亮起:“火炮?火铳?”
“哎,我没跟你说么?”宋思弦有些纳闷。
沈云州被宋思弦理所当然的样子气笑:“你什么时候跟我说了?”
宋思弦以为自己说了,原来没顾得上说?
“我之前在衙门当差你知道,我没事就去看热闹,然后无意中听了一个案子,被带绿帽子的人是钟爱研究火药,将邻居房子炸平了……”
沈云州眉头忽然皱起:“研究火药,炸平邻家房子?”
他忽然道:“此人在哪?”
果然,聪明人反应就是快。
宋思弦道:“我把人给赎出来,然后让胡一给找了个地方,想要找个背着点人的宅子,以为你有闲置的,胡一居然跟我说,看上哪个都能研究……”
“哎,你也真是穷得,真是属自行车的,除了喇叭,哪里都响,穷得那叫一个叮当乱响。”
官方吐槽往往最为致命,被自己心爱的人吐槽穷。
饶是脸皮厚如沈云州也忍不住轻咳了一下,摸了摸鼻子。
“我孤家寡人的,京中要那么多宅子做什么,国舅府的院子我也只住一间房,只睡一张床。”
宋思弦点头,这话说得在理,但是对不起国舅的威仪啊。
眼看着又打岔走歪了,沈云州及时将话题拉回来:“后来这人研究出来配方了?”
宋思弦狡黠一笑,挺直了肩膀,满脸得意。
就差摇头摆尾了。
沈云州忍不住笑了,“看你的样子定然是成功了。”
“你买的坟我跟你说,都要炸平了,不过我顺道给你清了清钉子坟,好家伙,我跟你说,我被人扛着锄头满山撵的真是,上学的时候都没这么多男人追我。”
沈云州想到那个情景,忍不又笑了出来,抬手摸着宋思弦的头,心里复杂难当,又酸涩又甜蜜又隐约带了丝骄傲。
他的女人,永远这么好。
又活泼又善良又聪慧,哪哪都好。
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可宋思弦在沈云州的眼里,却是比西施还要美。
他不错眼珠地看着宋思弦,那眼神简直要开车。
宋思弦都被看得面红心跳,一时之间脑袋都有些卡壳,忘了说到哪里了。
“哦,对了,说到炸平山,对了我还炸出了个衣冠冢,在你那个山,而且你那个山我发觉离当初李恒藏的村子很近……”
沈云州忽然瞥了过来:“李恒?”
宋思弦啊了一声,心道:坏菜。
当时沈云州似乎搜寻这个人,被她藏水井里还显然没拉上来……
她顿时有些心虚,眼睛不断地眨,刚想转移话题。
沈云州已经抬手摸着她头:“无妨,无关紧要的人,你继续说。”
宋思弦顿时觉得沈云州简直太好了呀。
于是便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将自己真心没有路边捡男人的习惯,都是被人捎带着的,但是当时情急之下,怕被牵连,才不得不将人放下水井……
最后还险些没将人拉上来……
沈云州听得哭笑不得,竭力憋着笑。
宋思弦又道:“不过炸出来的这个棺材,我觉得底下应该还有一个,不过当时刚炸平了山,响动太大,安王泰王齐齐找来,让我交出配方……”
沈云州捏了捏手指,面上笑容有些冷:“他们两个倒是出手快,配方给谁了?”
宋思弦嘿嘿一笑:“我给仁帝了。”
沈云州不得不再次笑着点了点宋思弦脑门:“聪明。”
夸得十分真情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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