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弦来到衙门的时候，傅行止换了一件常服，身后跟着的姚远也难得穿得是常服。
显然两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宋思弦一进门看到，还以为自己迟到被抓到了。
“大人——”她本想说对不起，我迟到了。
“走吧。”傅行止先一步开口，姚远看了一眼宋思弦：“大人没跟你说？”
宋思弦一脸懵，“说什么？”
姚远哦了一声，“大人今日要去暗市。你穿成这样……”
宋思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她穿得挺正经啊。
“无妨。走吧。”傅行止说道，刚迈步子，衙门外传来一女子的声音：“傅哥哥——”
魏文英从马车上下来，今日打扮得似邻家女子，清清爽爽。
傅行止侧目看了一眼姚远，姚远心虚地别过了头。
傅行止开口道：“文英，你怎么在这儿？”
“一大早路过。”魏文英显然也有些心虚。
傅行止微微一笑道：“那还真是巧。”
面上却看不出丝毫的讥诮，仿佛是说天色如此之好一般。
魏文英却难得烧红了脸，她抬头看向宋思弦，眼珠子转了转，“思弦，你来——”
宋思弦有些为难，长眼睛都能看到魏家女公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面前小奶狗。
这个时候，识时务的话，应该退避三舍外加自插双目，别给人家碍眼。
可如今一大早显然是要去查案，况且傅大人没让她退下……
宋思弦一时之间只能将头扎在衣领里，以降低存在感。
偏偏魏文英将她提溜出来：“你穿这衣服，就差在脑门上写，衙门办差了。换一件女衫吧。”
宋思弦点头：“那我回家换。”
“马车里有。咱俩身型差不多，你穿我的。”
傅行止刚想说什么，文英笑道：“你女装的样子我还没见过呢。”
宋思弦有些尴尬，赶忙抬头看向傅行止。
本想说，要不她今日就不去了。
反正她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大人，小的今日肚子——”
宋思弦刚要弯腰装作坏肚子，就被魏文英拉住胳膊，拍了后背一下。
一下就给她拍直溜了。
宋思弦满脸无奈，偏偏发作不得，平心而论，她对魏文英还是挺有好感的。
傅行止看着宋思弦弯曲虾米忽然绷直，眸中闪过笑意。
握拳轻咳一声：“今日去暗市，是要查一下法华寺丢失的脏物，若你实在没兴趣，不必勉强。”
说实话，宋思弦还没去过暗市，倒是有些好奇。
于是也不墨迹，跟着魏文英上了马车换了她的衣服，女子衣服的下摆和男子衣服下摆不一样。
宋思弦穿惯了男装，冷不丁穿女裙，还觉得有些繁琐。
魏文英帮忙给宋思弦穿衣服，马车缓缓启动。
她讨好笑道：“思弦呀，一会儿若是去了暗事，傅哥哥肯定要乔装，若是扮做小两口……”
宋思弦十分识趣，“那我给你当丫鬟。”
魏文英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思弦，你真好。”说着，抬起胳膊就搀上了宋思弦的胳膊。
宋思弦不方案魏文英，但是突然这么亲密，也有些不适应。
她不由得想着，也是奇怪，刑天靠在她身上，她并没有任何不适，魏文英她却下意识有了戒心。
真是奇怪。
正所谓夜晚不能提鬼，白天不能想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
就听咣当一声，马车一个急停。
宋思弦和魏文英双双撞到了头，抬手捂着额头上的包，双双泪眼涟涟。
魏文英喝道：“怎么回事？”
车夫看了一眼外面，“前面打起来了。”
魏文英和宋思弦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八卦乃人之天性，“怎么回事？”两个人齐齐问道。
说着，掀开了帘子，宋思弦眼神好，虽然隔着许多人，但是也能看到刑天的脸，似乎气鼓鼓的。
另外一人，隔着许多人，看不到，似乎已经倒地了。
宋思弦本想下车去看看刑天到底出了什么事，可略一走神的功夫，再抬头的时候，刑天的身影就不见了。
倒是车夫打听得很快：“嘿，真是长见识了嘿，京城天子脚下，什么都不稀奇，恶霸调戏良家妇女，都是家常便饭了……”
一听是调戏良家妇女，宋思弦眉头皱了起来。
不过又很快平了下去。
无他。
调戏旁人倒是好说，恶霸调戏刑天……
那是老寿星喝砒霜，嫌活得太长了。
果然，车夫笑道：“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调戏不成反被欺啊。那人上前就要抱人家……结果被一个过身摔，打得面目全非……”
魏文英最厌恶的就是调戏女子的男人，没品。
男人就应该像她傅哥哥一般风光霁月，听到挨打，她笑问：“没求饶么？”
车夫捂嘴笑：“刚抓了人家的衣襟，就被人家堵住嘴揍了个皮青脸肿，求饶什么，声都没出一声。”
这么说的功夫，路显然已经畅通了，围观的人陆陆续续散开。
马车继续通行，宋思弦掀开帘子，远远能看到那男人一瘸一拐，被人搀扶离开的背影，她觉得有些面熟，就是一时没想起来哪里面熟。
“这宋家大公子真是纨绔，偷鸡摸狗的，才从衙门里放出来，就来街头调戏人家，该！怎么不把腿打折！”
“哪个宋家大公子？”
“还能是哪个？太仆寺少卿宋大人。”
宋思弦眼皮子重重一跳，之前她爹在户部，任员外郎，后来似乎是被沈云州给贬了……
前阵子她隐约听了一耳朵，似乎是去了太仆寺。
她第一次听这个名，问是做什么的，沈云州道是掌车马畜牧之事。
宋思弦心里还嘀咕了句，弼马温啊。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宋重的大公子……
那被打的，岂不是她的好大哥，宋珂之？
她忍不住想到牢房里规规矩矩坐着的身影身姿。
看上去并不想登徒子啊，她还跟沈云州提了一嘴，官司有蹊跷。
想不到才放出来，就调戏刑天，真是好大的狗胆！
不过她又觉得奇怪，刑天长得虽然英气，不过一般男人也不敢贸然去调戏她吧……
反正她闺蜜是不吃亏。
她正要往下想，手上一软，魏文英的手盖了上来：“摊上这么个大哥，真是委屈你了。”
宋思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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