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团圆夜,国舅府的角门被人拍了拍。
此时沈喆和棠梨正带着他们的小舅放爆竹。
爆竹是立着的二踢脚。
春生和沈喆胆子大,负责点。
棠梨怕响,菜还爱看,将她刚会走的小舅给抱过来了。
砰地一声——
二踢脚上天,轰隆又是一声,在静谧黝黑的天空炸开。
棠梨起初是双手都捂在小舅的耳朵上。
后来实在是怕响,一手捂着自己的,一手捂着小舅的。
谁曾想,小舅不怕响,仰头看着天上爆裂的烟花。
还以为是逗他,笑得嘎嘎嘎。
他流着口水,围兜都湿了,胖乎乎的小手拽着棠梨。
“还要。糖,还要……”
就在这时,门被人再次扣响。
“有人敲门。”春生道。
沈喆皱了皱眉头,却是第一个走到了门边:“这里是国舅府,外面的人是谁?”
他说着,一边比了个手势。
几个娃从小就被宋思弦教育防人之心不可无。
大人是不会找小孩子求助的。
有困难让他们找大人去。
没有戒备的善良,就是待宰羔羊。
几个孩子被耳提面命,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我是刑天,我找四弦。”一个女声到。
“沈喆是么?我是宋珂之,你舅。”
几个孩子还是静静的不发一言,还是胡一反应过来,率先跑到门边,开了门。
几个孩子撒丫子往里跑。
“爹,娘,有人找——”
“娘,有人叫你四弦——”
唯有刘秀啃着手,站在原地,瞪着葡萄一般的双眼,看着来人。
胡一过来将刘秀给抗在肩头。
“快进来——”
不多会儿,宋思弦赶忙和沈云州急匆匆出来。
奶娘抱着老三,宋思弦此时头发有些乱,匆忙扣好了衣襟,恨恨地白了沈云州一眼。
仿佛在说,看你干的好事。
沈云州面色从容,理了理袖口,“谁这个时候来,扫兴。”
话音刚落,胡一道:“是刑天和沈知州。”
沈云州一改慵懒,“带路。”
宋思弦早就小跑着过去了。
沈云州紧随其后,等到了大厅,果然看到了宋珂之,刑天。
以及他们的孩子。
边上站着一个,身上背了一个,手里抱着一个。
刑天如此,宋珂之手里也抱着一个。
一二三四五……
超生游击队啊。
宋思弦有些懵逼:“刑天,这些都是你娃?”
刑天经常跟宋思弦来信,不过她信都很简洁,大多时候会画个画,显然不是她的手笔。
沈云州不看刑天的信,倒是来信的画,他总是不经意地过来抬手摸了摸。
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
宋思弦其实怀疑太子重生在她哥身上了。
只是魂魄重生,说起来,太过鬼扯。
偏偏沈云州也从来不提,仿佛宋珂之就是宋思弦的亲哥。
寻常的亲戚。
不过冀粮的邸报,他从来都不漏看。
无形中到底有没有关照冀粮,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这生娃的速度,真可以啊。”
刑天也笑:“一开始生了个儿子,我就在想,老二生个姑娘就好了。然后老二就是姑娘。刚三个月,就又有了,于是我又在想,儿女都双全了,但是再有个姑娘就更好了。”
“于是,想啥来啥,又来了个闺女……然后三个月又有了……我就想,既然来老四了,就还是个儿子吧,最后,又是个儿子……”
“已经凑成了两对好了,再来个儿子也不是不可以……老五又来了……”
宋思弦看着刑天一年一个的这么生,不由得十分佩服。
她都觉得自己够可以了,生了龙凤胎,虽然生产的时候辛苦,但是一胎两个。
省事。
她娘嫁给刘叔,也给她生了个弟弟,刘秀。
但是她们母女加起来,都没有刑天一个人能生。
“奶娘呢?怎么你们自己带着了。”
宋思弦虽然生了三个娃,可沈云州怕她累,许多事情,能不劳烦她,都让她休息。
甚至有时候沈云州不忙的时候,都是他在带娃。
拿着奏折念给沈喆听,他才会如此少年老成。
宋珂之道:“冀粮离京城太远了,人多眼杂,没带那么多人。”
况且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回京述职,也不用那么大阵仗。
要不是他实在不耐烦应付沈府,不会来国舅府。
春娘子此时过来:“房间都收拾好了,先洗个热水澡,休息休息再聊吧。”
宋思弦看着风尘仆仆的刑天,从她手里接过娃逗了逗。
“嫂子先去洗洗,吃点热乎的,一会咱们聊。”
刑天点头,春娘子以及繁花似锦将娃都抱好,跟在刑天的身后。
刑天转头没看到冬虫:“冬虫呢?”
宋思弦笑得弯了眼:“冬虫跟胡三成亲了,没你厉害,但是三年抱俩,肚子里如今又有一个,快临盆了。”
“冬虫还在府里伺候你么?”
“卖身契都给她了,他们开了个糖水铺子。”
刑天点头,看了一眼繁华和似锦。
两个人都低眉顺眼,话不多,做事却很周到。
刑天拉着宋思弦的手,两个人说着孩子,说不完的话。
刑天从兜里掏出一块蓝色宝石,“前阵子船靠岸,说是舶来品。”
宋思弦刚接过来,棠梨十分喜欢,“娘,好好看——”
宋思弦笑着道:“你喜欢,你就拿着。”
说着,将蓝宝石拴在了棠梨的脖子上。
女孩子,爱美乃是天性,棠梨低头把玩着宝石,笑得开心,没再缠上来。
宋思弦凑到刑天身边,小声嘀咕道:“我家这小棉袄,一天天的,‘娘,这个项链好看,等你死了,是不是就给我了……娘,我好喜欢枕着你胳膊睡,等你死了,我想把你胳膊砍下来,枕着睡……’”
刑天捂着嘴笑,宋思弦又道:“一天天的都要把我整没了,索性她再看上什么,给你,不等我死你想要也给你。”
刑天哈哈笑了起来,两个人说着孩子的事情,探讨育儿经,嘀嘀咕咕的说个没完。
相比于宋思弦这头,沈云州与宋珂之这头要安静不少。
“冀粮风土人情如何?”
沈云州撵着手指不紧不慢地问道,似乎并没看宋珂之。
之前成亲的时候,他还叫过他大舅哥。
如今见面,似乎连基本的客气和客套都省略了。
“都好。”
沈云州轻笑了一声,“那是,用牛刀去杀鸡,除非鸡脖子是铸了铁,亦或是刀钝。”
治国之能,去治理一方县城都做不好,还不如找个歪脖子树挂死了。
宋珂之脸色涨红,国舅说话,似乎从来没变过。
“哦。对了。”沈云州似乎想到了什么,从一旁的奏折里抽出一个。
递给了宋珂之,“看看这个有什么想法。”
按道理说,京中的奏折,轮不到一个小小县令去翻看。
一般人没那个单子。
可太过熟悉的场景,几乎是肌肉记忆,宋珂之十分自然地接过打开。
随口问道:“是什么奏折?”
如今还需要他来看?
他哪里够格。
“哦,这几天泰王安王梁王互相下绊子,手越来越黑,近日安王斗败了,病重,太医前日把脉,眼看着没几日光景。陛下皇后伤心,皇后病倒了。”
宋珂之笑着的脸顿时僵住。
“没什么事,只是经常做梦梦到太子。自从先太子故去,陛下再没立储君。”
宋珂之低头看着手中的奏折:奏请修缮太子墓。
宋珂之:???
沈云州淡淡道:“这不,又媚上瞒下惯会拍马屁的,说太子在九泉之下,缺衣少食,流落街头。”
宋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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