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霆北一直跪在外面,求盛安安见他一面。
盛安安看了眼窗外,眉眼很冷漠:“就让他跪着吧,吊着一口气死不了就行。”
时苍颔首,没有劝。
盛霆北不值得可怜。
今天的日头很大,毒辣得要人命,嗮得地上发烫,几乎生烟气。
盛霆北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跪在滚烫的地面上,一直在时苍家的外面,等盛安安出来见他一面。她不出来,他就不走,非要见到盛安安不可。
汗水湿透盛霆北全身。
他的头发湿哒哒的垂下来,英俊的面庞热得发红。
乔司在车里气得冒烟。
这天气说变就变,上午日头狠毒,下午天色就转阴暗,闷雷滚滚,然后开始下雨,先是小雨,越下越大,瓢泼大雨,雷电交叉。
盛霆北还在跪,任由倾盆暴雨打在自己身上,无数雨滴狠狠击打他的脊背。
乔司看不下去了,撑着雨伞下车,走到盛霆北身边给他遮一下雨,“老大,我们先回去吧,里面的人根本不肯出来见你,这都五个小时了,再等下去也没意义!”
“滚!”盛霆北怒声一吼。
他不要乔司的雨伞!
乔司无奈,撑着雨伞站到一边去,心里暗骂:“这雨真大,伞都快要吹歪了,老大怎么撑得住?”
这女人的心真黑!
乔司陪盛霆北又等了一个小时,里面的人依然没有出来见一面的意思。乔司顿时就火了,扔下黑色雨伞,疯狂按门铃,又直接用脚踹门。
乔司大骂:“时苍,你还是个人吗?让她出来!”
里面没动静,反而是乔司的动静惊扰到小区的保安系统,有保安过来要带走乔司,他不干,险些把人打了,好在尚有几分理智,这把人打了不要紧,就是烦要去警局走一趟。
乔司骂了几句脏话,骂盛安安的。
盛霆北霍地站起身,用力掌掴乔司:“闭嘴,谁准你骂她的?你在车里等着,不要再给我添乱。”
乔司心里憋屈,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闷不吭声的回到车上,在车里吹着暖气,眼睁睁看着盛霆北受苦。
他不知道盛霆北图什么,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她是沈安安,还是盛安安?
她是陆行厉的妻子,还是仇人?
乔司已经搞蒙了,反正他发现,这几个人的关系非常复杂,他理不清。
盛霆北非要跪着不走,乔司劝不动他,只能在旁边看着,万一盛霆北倒下去,他还能第一时间送盛霆北去医院。
乔司对盛霆北很忠心。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盛霆北还在跪着,他已经跪了一天一夜,衣服干了湿了,湿了又干。
乔司恨不得冲进屋里,把盛安安抓出来!
他又下车去劝盛霆北,“老大,你还要等她多久?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也要吃不消!”
盛霆北不言不语,干裂的嘴唇和脸色一样苍白。
乔司喊他:“老大,算了吧!”
“这是我欠她的。”盛霆北执意道。
乔司不忍心再看,上去敲了门,刚才他恨不得抓盛安安出来,现在他则恨不得给盛安安跪下来,求她不要再折磨盛霆北。
而这一次,乔司只敲了几下,门就开了。
他露出喜色,看到女孩儿清丽脱俗又冷冽的脸。
他知道她是沈安安,他看过她的照片。
“你总算出来了!”他语气很不善,“你知不知道我们等了你多久?”
“关你什么事,我让你等了吗?”盛安安面无表情。
“你!”乔司被她的牙尖嘴利气到了。
盛霆北在这时叫住他,让他闭嘴。
乔司只能忍气吞声,退回去。
盛安安眼眸一转,才终于正眼看盛霆北,她冷冷道:“我让你跪你就真的跪,那我让你去死,你怎么没去死?”
盛霆北干裂的抿唇
好一会儿,他才嘶哑道:“安安,对不起。”
盛安安则道:“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可怜,我不会再上当了。”
盛霆北身体一晃,痛苦到说不出话。
乔司愤怒:“你怎么这么毒,你究竟有没有心?以前老大对你还不够好吗?你根本不知道他承受了什么罪!你就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不清楚别人的痛苦。”
盛安安沉默,听他说完。
是啊。
她确实不知道。
盛霆北不说,她又如何知道?
他从来没把自己的真心交出来过,他谁都不信任,她只能一直猜他的心思,猜来猜去的,她又能猜对多少次?
问题从来不是出在一个人身上,但是在他们眼里,错的都是她!
错在她高高在上,错在她是盛安安!
盛安安讨厌乔司的问责,反感盛霆北的受害者姿态。
她冷笑道:“我们之间的对话,用得着第三个人吗?”
盛霆北虚弱颔首。
他对乔司说:“你在车里等我。”
乔司咬牙走了。
盛霆北踉跄的站起身,跪得太久了,双腿麻木到没有知觉,身体摇摇欲坠,晕眩感很重,盛霆北强撑着走到盛安安面前,和她面面相窥。
他忽地一笑。
盛安安不知道他笑什么。
“你好久没有正眼看过我了。”盛霆北笑道,“我很想你,一直都很想你,我知道你一定会离开陆行厉的,我在等你回来。”
盛安安道:“你又知道,我不会再回去找陆行厉?”
盛霆北脸色沉了下去,晦暗扭曲。他低垂着脸,问:“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盛安安笑了下,讽刺一般:“你还认为我们有可能?”
“当然有!”盛霆北急急道,“只要你肯原谅我,我再也不会辜负你!我知道你在时苍这里,是你故意让我知道的消息,你想让我来找你,对吗?”
“对。”盛安安点头,又问他:“那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吗?”
盛霆北知道。
她聪明,他也不傻。
时苍小心翼翼隐藏她的消息,却只让他知道,必然是盛安安授意的。
“我会让你回去盛家。”盛霆北保证。
盛安安点点头,道:“我坠楼的时候,除了我的尸体,你肯定也有留下证据,你可以证明盛安安已经死了,你回去跟我父亲坦白吧。”
“可以。”盛霆北声音很嘶哑,甚至不敢问,盛安安这么做的目的,是不是在保护陆行厉。
而盛霆北要付出很惨重的代价,盛璋泽必然震怒,会往死里打压他。
他心甘情愿道:“只要是你想要做的事我都可以为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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