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府操办小景的后事,府内唢呐声悲鸣,气氛悲哀不已。
夜非墨穿着素色的衣袍进宫,面色憔悴、脸色苍白地跪在太后面前。
他满脸自责,狭长的眸子中带着痛苦的神色,还恍若含着一层水雾:“皇祖母,都是孙儿不好,没有好好照顾好小景。”
太后先前听到这个小景夭折这个噩耗时,顿觉晴天霹雳,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
小景这些日子时常进宫给她请安,怎么一转眼就夭折了。现在她听到夜非墨提起小景,一股悲伤的情绪弥漫在心头,眼睛当下就湿润了。
太后用帕子擦拭着眼泪,声音有些哽咽:“这孩子怎么好端端地就去了……”
夜非墨看到太后伤心,他更是显得悲恸不已:“小景这孩子被教得很好,又聪明又乖巧,府里人人都喜欢他。孙儿和宁儿更是将他当做亲儿子对待,可他突然就没了。孙儿到现在都不能接受他以后都不在了的事实。”
夜非墨含着泪,几度失声。
他英俊的脸上带着又悲伤又自责的神态:“若是时光重来,我宁愿将他拘在家里,让他不高兴也不愿带他来淮王府。小景……小景就是从淮王府回去之后高烧不退。”
太后止住眼泪,眼眸中闪过一道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也是这孩子调皮,非要招惹小睿的狗……”夜非墨抬头看了一眼太后,目光中有着掩饰不住的阴冷,他继续往下说道,“我不过一会没看住他,他的脸上、手上都是伤。太医说,就是因为这伤才引起高烧不退。”
夜非墨含糊其辞地带过,太后脸色有点不好看。
小睿是她最疼爱的曾孙子,他的性子她十分了解。
小黑通人性,小睿根本将他当做弟弟看待,她听夜非墨这么一说,完全能想到小睿会因为小狗的事揍了夜景一顿。
夜非墨继续说道:“小景生病的当晚,二嫂二哥都前来探望。”
太后心中更加坚定了是小睿将小景弄伤,所以夜非白夫妇才会内疚地去看两个孩子。
“嫂子对小景倒是关心,心疼他没吃晚饭,还留了方子让人给他做点心。”夜非墨眼底悲伤更浓,“小景是个没福气的,生前也没能好好吃上一顿。他那晚吃了点心没几口,就大吐特吐,到了第二日就,就……不行了……”
夜非墨的声音几度哽咽,后面的话几乎说不下去。
太后胸口一闷:“她给小景吃了什么东西?”
“也说不上来,是一种很奇怪的点心,因为材料过于复杂,府里的厨子也记不住。”夜非墨顿了顿,“第二日我本想拿那方子给太医瞧瞧,没想到方子不翼而飞。”
太后眉头微皱,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二哥和五哥的恩怨,非墨并不知晓。可若连孩子都算计在内……”夜非墨长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太后抚了抚额头,身体不由地一晃。
一旁的胡嬷嬷见太后身体不适,忙上前扶了扶,关切道:“太后……”
夜非墨的目的已经达到,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神色。他朝着太后行了一礼:“皇祖母身子不适,孙儿这就先行离开。还请太祖母好好保重身子。”
夜非墨离去之后,太后靠在椅背上,气得直喘气。
胡嬷嬷不停地抚着太后的胸口:“太后,您缓口气。”
“为什么连个孩子都放过!他才五岁,才五岁,能做出什么事啊!”太后的声音有些颤抖,夜娆、夜非凡、余晴,宓儿,一个接连一个地去了,现在小景也没了。
她不知道如何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只是觉得悲哀。
苏影听到太后病了,就带着些点心进宫去看太后。
胡嬷嬷却将她挡在外头,神色带着歉意:“太后娘娘病了,谁都不肯见。”
苏影眉头微皱,自从三只小小包子出生之后,太后对她完全改变了态度,怎么会不肯见她?
苏影的眼眸清凌凌地如同水波透亮,她很快就明白了,眉宇间的茫然退去:“胡嬷嬷,先前可是谁来过了?”
前不久,胡嬷嬷的侄子被苏影安排到吟殊。所以如今她对苏影是有一份感激之情,她见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道:“先前六皇子来过……太后后来很生气。”
苏影微微一怔,马上就明白了,想来夜非墨是在太后的面前挑拨离间了,甚至将小景的死按在她的头上。
“既然太后不肯见人,那我就先回去了。还烦胡嬷嬷好好照顾好皇祖母。”
“这是自然。”胡嬷嬷朝着苏影行了一礼,又压着声音道,“太后现在还在气头上,过两日王妃再带着两位小少爷进宫吧。”
“多谢。”
等到苏影回府,那些消息也已经传入淮王府。
苏小睿和夜小念本要进宫去见太后,见苏影这么快回来,心里马上就反应过来。
他们两人几乎都要气疯了。
两个孩子朝着苏影迎了上去,一人拉住苏影的一只手。
苏小睿抬头看了一眼苏影,见她神色淡然,分不出喜怒,不由低声地问道:“娘亲,是不是太祖母生了您的气,不肯见您?”
“嗯。”
“太祖母也真是的,怎能轻易相信谣言呢。”苏小睿气愤地说着:“小景确实来过我们府里,可他仅仅只是摔了一跤而已,他走的时候太医不是说没事么。他的死怎么就与我们担上关系了?”
夜小念的眼眸中闪过骇人的光芒:“就是啊,不能因为娘亲去看了他一眼,就将责任推到娘亲的身上!”
苏影眉头微皱起,唇边抽起一丝几近于无的冷笑。
两个孩子见苏影不说话,苏影安慰地抱住苏影:“娘亲,这件事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您不必放在心上。”
夜小念眼眸冰冷:“我到觉得从小景发烧起就是由六叔一手策划,或者从六叔抚养小景那日起,他就在谋划这件事。”
苏影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抹嗜血的冷笑:“其实从最先开始,我们就被下了套。无论事情的走向如何,只要小景一死,就会拉上我们淮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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