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钟粹宫仍是灯火通明。
皇后坐在软椅上,洁白纤长的手指不住地按着太阳穴,心底有些惶然和烦躁。
直至崔嬷嬷从外头回来,她才轻松了一口气。皇后微扬下巴,声音冷冷清清:“处理掉了么?”
“皇后。”崔嬷嬷呐呐地一声,犹犹豫豫地往后看去。
皇后这才发现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乍看并不起眼的俏丽宫女,穿着普通的宫女服饰,她仔细一看,才发现竟是未施脂粉的云嫔。
她看起来气色还不错,灯火下那张脸年轻而艳丽。
皇后看到她,就想起了那日她勾引非墨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那等事来,她的脸上顿显怒容,恨不得上前将她给撕碎:“贱人!”
崔嬷嬷被皇后犀利恐怖的眼神吓到,垂头走到皇后的身边,附在皇后的耳旁低声说了句什么。
皇后脸色微变,长指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她看向云嫔的眼神带着一种无比的厌恶和痛恨,令人赶到毛骨悚然。
皇后朝着崔嬷嬷挥了挥手,崔嬷嬷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
云嫔上前一步,跪在皇后的面前,声音恳切:“皇后,请您保护嫔妾的孩子。”
皇后目光复杂,冷笑了一声:“你连命都没有了,竟还妄想保护孩子。”
“这个孩子是六皇子的!”云嫔轻咬下唇,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诡谲光芒,她斩钉截铁地地说道,“他是您的亲孙子。”
皇后呵了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她仰头大笑起来,回荡在整个钟粹宫,那笑容尖锐而森冷:“这天底下有的是女人为非墨生孩子,本宫怎会稀罕你肚子里的贱种!”
云嫔直直地望着皇后:“六皇子如今被皇上圈禁,能否放出来还难以预料……”
皇后精致美丽的脸庞露出狰狞骇人,云嫔戳中了她心中最痛的地方。
她起身快速地走到云嫔的面前,扬手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云嫔白皙无暇的皮肤上瞬间红肿一片,还有隐隐的血丝:“贱人,若不是你,非墨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个不干净的贱种,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这个孩子不干净,难道六皇子就干净?”云嫔反唇相讥,她仿佛是要故意嫉妒皇后一般,笑靥如花,“六皇子与皇上来说算不算是个贱种?”
“住口!”皇后浑身都战栗着,她又狠狠地扇了她一个巴掌,云嫔的脸上多了几道红色的指印。
皇后的眼睛通红一片,带着杀戮和嗜血。
云嫔仰头笑着,笑容充满了嘲弄:“因为有皇后娘娘做榜样,所以六皇子才非要与嫔妾这个庶母私通!”
“贱人休得胡言乱语!”皇后半蹲下来,她的手指掐上她的脖颈,用力收紧,指关节泛白。
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诋毁她的儿子!
她的指甲上涂着猩红的颜色,散发着血腥和死亡的气息。
云嫔被她掐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她用力地挣扎着,艰难含糊地说道:“皇后,嫔妾知道您的秘密!若是我死了,你的秘密就会公布于世,到时候六皇子不能活,你也不能!”
云嫔抬眸直直地看着皇后,她的眼神清亮一片,似直直地看到她的心里。
一团火在皇后的心中熊熊燃烧,几乎将她湮灭,皇后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贱人!你少糊弄本宫!”
云嫔冷冷地笑着,语气轻柔:“我已经命人将信送到她的手里,皇后不妨试一试。到时候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
她缓缓地吐出两个字:“皇后,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
那赤裸裸的挑衅让皇后几乎失去了理智,她疯狂地将云嫔按在地上,无论云嫔挣扎得有多厉害,皇后的双手越勒越紧:“究竟是谁!快点说究竟是谁?!”
在这一刻,云嫔的心中透着绝望,她以为她能保住孩子一命,终究还是幻想。
云嫔以为皇后多多少少会有忌惮,皇后手中动作不停。她很痛,她想她会死。不过,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是……是淮王妃。”。
云嫔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她的眼睛越瞪越大,她似还想说些什么,喉咙干哑得厉害,什么都说不出来。
皇后掐着云嫔的脖子,不住地将她的脑袋往地上砸。
此刻的她完全像个疯子,她是皇后,高高在上的皇后,她不允许任何人挑战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嫔的呼吸开始变得缓慢,瞳孔涣散。
皇后的理智逐渐回归时,云嫔已经死了,她的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脸色一丝血色也无,额头出还渗出鲜艳的红色。
崔嬷嬷进来时,就看到皇后瘫坐在地上,身上衣衫凌乱,发髻散乱。她急促地喘着气,面目狰狞,而云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钟粹宫的空气仿佛冷凝住了,周围变得冷冰冰的。崔嬷嬷从未见过皇后露出这样的神色,她几乎有些不敢过去:“皇后……”
皇后冷声道:“马上派人去查,这些天她是不是有和苏影通过信!”
崔嬷嬷说了句是,皇后又道:“将这具尸体拿去处理掉。”
崔嬷嬷的动作很快,云嫔的尸体很快被运回了她原先住的冷宫,被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模样。
皇上对云嫔还有恨意,听到云嫔死亡的消息之后,也并未有多伤心。他命人将云嫔埋葬之后,对外宣称云嫔突然得病而亡。
崔嬷嬷很快就将查到的结果禀报给皇后:“皇后娘娘,探子查到前段时间云嫔托人给淮王妃送了一封信。”
“这个贱人!”皇后心中一紧,云嫔竟敢的将她的秘密透露给别人。
她的身体晃了晃,隐隐地有一股恐惧感升起,她怕苏影打开了那封信,更怕这里面的秘密暴露,她会死无葬身之地。
崔嬷嬷扶住皇后,有些担忧地问道:“皇后,淮王妃她……”
“本宫料她也不敢!”皇后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去将淮王妃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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