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霞公主的霞居,长孙翊衣衫半敞,斜斜地靠在椅子上,看向赫霞公主的双目中,含 着男人柔情似水的笑意:“爱妃,有新消息?”
他近来愈发依赖赫霞公主了,只因他娶了赫霞公主后,事事顺心如意。
赫霞公主挥退给她报信的近身,目光流转在长孙焘的脸上:“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个好消息。”
长孙翊来了兴致,挑眉问道:“哦?什么事呢?”
赫霞公主道:“咱们安插在淇王府的人来信,说淇王妃的生母楚氏并未去世,如今正在淇王府藏着。”
长孙翊不以为然地冷哼:“蝼蚁而已,何必在意。”
赫霞公主的眼中,闪过一抹什么,快得几乎看不清:“殿下,臣妾怎会在意那蝼蚁,只不过觉得她目前有点用罢了。”
长孙翊坐直了身体:“爱妃想怎么用?”
赫霞公主喝了一口茶,抿了抿嘴唇,道:“二弟为了一个宫女,吃了父皇那么大的挂落,此时一定想立功,殿下身为兄长,理应事事为弟弟考虑,殿下觉得呢?”
长孙翊眼睛一亮:“爱妃好主意,身为兄长的,不能看着自己的兄弟被父亲冷待。但是本宫和自己二弟积怨已深,他必定不听本宫的。”
赫霞公主道:“殿下,臣妾和白家小姐白漪初有几分交情,臣妾去找她说说。”
长孙翊握起赫霞公主的手,心里感慨万千,他的妻子,体贴又温柔,尽心又细致,事事为他做尽打算,可毕竟是异族,怎么会和他一心同体?
等有朝一日他登了大宝,他不需要这么聪明的一个异族皇后,到时候要下手,他还真有点舍不得啊!
心里不管怎么想,该出力的肾还是出了力,该出卖的色相还是出卖了。
最后,他搂着赫霞公主的香肩:“爱妃,本宫有了你,当真如虎添翼,你真是本宫的好妻子,本宫会一直对你好。”
赫霞公主唇角的讥讽和她眼中的冷意一样淡薄:“殿下,臣妾听说黄瑛瑛怀孕了?”
长孙翊搂着她的手臂力度一僵:“这事瞒得密不透风,爱妃是怎么知道的?莫非爱妃在窥探本宫严令保密的事?”
赫霞公主柔柔媚媚地打了个哈欠:“殿下这话说的,臣妾真是委屈,是她黄瑛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臣妾容不得她腹中的孩子,早早就让人把消息透到臣妾这里,让臣妾知道她有孕了,以防她的胎有什么事,臣妾可以用‘不知她有孕’逃避罪责。”
“大秦宅子里的手段,无非就是那几种,臣妾虽不长在大秦,但臣妾也不傻。”
长孙翊复又将她搂紧:“爱妃,你辛苦了,本宫一定会好好约束她,不让她把主意打到你头上,不管发生什么事,本宫肯定要站在你身边的。”
赫霞公主委委屈屈地道:“殿下,也不是臣妾容不得她,只是臣妾总要在你面前辨一辨的,免得到时候浑身长嘴都说不清楚。殿下放心,臣妾一定会为了殿下忍让她,就算臣妾还没有嫡子,为了殿下,臣妾也会让她腹中的庶子平安降生。”
“多谢爱妃,本宫心里头最疼的,还是你。”长孙翊柔声安慰了几句。
事实上,长孙翊很在意黄瑛瑛这一胎,毕竟那将会是陛下的第一个孙子,父皇一定很愿意见到这一胎。
他心里也想过嫡子未出,不能先生下庶子这个问题,不过他作为男人,还是这个国家的储君,他当时一心想的都是这个孩子能给自己带来的帮助,所以根本没去太过深究嫡庶身份。
但……太子妃的委屈,让他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连太子妃一个异族,都知道嫡妻未有身孕便让侍妾怀上孩子是对嫡妻的不尊重,那天下人岂会不知道?
他是储君,应该为天下之表率,若是这事让老太傅那些迂腐的人知道,指不定揪住他的小辫子不放,到时候他反而得不偿失。
“爱妃,本宫忽然想到还有要事未办,你先睡。”
念头一起,长孙翊一刻也不能等,他起身召集了府中的幕僚,讨论孩子的去留问题。
最后,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一众幕僚都认为,身为储君的他,不应该让庶子先出生这种事情发生。
因为这事往小的说是家风不正,往大一点说就是灭绝纲常伦理,带头搞一些歪风邪气的事情。
长孙翊也是狠人,当夜就有一碗堕胎药端到了黄瑛瑛面前,两个粗鲁的嬷嬷扳开黄瑛瑛的嘴巴,硬生生地灌了下去。
当腹中的孩子化成血水顺着大腿流下来时,黄瑛瑛没有哭,也没有闹,仿佛一下子就死了,死得彻彻底底,所以对这些事情都无知无觉。
长孙翊一碗药,葬送了一个还没成型的小生命,也扼杀了一个母亲的灵魂。
更是为太子府埋下了一个祸根。
翌日赫霞公主起床时,心腹便来报告此事:“落英院的那位落胎了。”
赫霞公主坐到梳妆台前,任由心腹梳理这一头乌发,闻言她并没有表现出很开心,只是眉宇间透着得意:“傻女人才会笨到去为难女人,聪明的女人懂得利用男人除去绊脚石,本宫可是正妻,怎么能让黄瑛瑛率先怀孕打自己的脸?本宫眼里,一粒沙都容不下。”
心腹侍女笑了:“公主,那粒沙子,现在已经让殿下为您吹去了,这下再也碍不着你的眼。”
赫霞公主幽幽一笑:“等过几日,找个御医来给本宫诊脉,殿下痛失孩子,上天又给他补偿了一个,他一定会很开心。”
心腹疑惑道:“公主,为什么现在公主一直瞒着,直到过几日才叫殿下知道?”
赫霞公主道:“本宫如果说得早了,殿下也不会因为要名声而除去黄瑛瑛的孩子,如果本宫现在说,殿下一定会迁怒本宫的孩子,怪本宫没有早点发现自己有孕,否则他也不用亲手杀子了,但要是本宫为他费神奔走而倒下时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那才能让人珍惜,明白吗?”
心腹回答:“公主,奴婢明白。”
赫霞公主换了一身衣裳后,便去定北侯府找白漪初,因为女学要休沐一个月,所以此时白漪初正在家中。
她没有用仪仗开路,带着两个心腹侍女便去了,连拜贴都没递,直接去了白漪的院子。
“太子妃,你怎么来了?”白漪初正在院子里和婢女做花签,见赫霞公主到访,起身笑吟吟地行了个礼。
向来对什么都好奇不已的赫霞公主,注意力并未被白漪初做的花签吸引,她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道:“漪初,我想让你帮我。”
白漪初笑容淡了一瞬,问道:“我能帮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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