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海水倒灌,给大秦带来了难以估计的损失,好在风先生像一颗定海神针一样稳住朝野。
他任人唯贤,指派了以刑部尚书李大人为首的官员前去赈灾。
他有卓绝的政/治手腕和治世能力,朝野众臣无人敢不服,且他做事面面俱到,没有遗漏任何一方面紧要的事。
这朝政才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出乱子。
梁州那边,则有三梦和白黎配合,利用淇王府和长公主府的令牌,号令流民以工代赈,把所种下的玉麦全都收进白家的粮仓,为流民过冬留够了粮食。
而扬州那边,以淇王府长史谢韫为首,带领着当地官员着手引水,因为有了南宫绥绥的支持,加上铁匠张进的手艺,引水队伍配备精良,进展倒也顺利。
这次天灾过后,明眼人都会发现,那些呕心沥血为百姓兢兢业业付出的人,基本上都和淇王府有脱不开的关系。
而此时的嘉佑帝,根本没有过问赈灾的事情,他心里还想着扬州没有被剿灭的海盗,日夜难安,却不知那些海盗已化整为零,躲在了他根本找不到的地方。
嘉佑帝那个气啊!
一时之间,连淇王重伤失踪给他带来的喜悦都被冲淡了。
“混账!干什么吃的!简直就是饭桶!饭桶!”
这日,刚回到京城不久的嘉佑帝发了大火,只因派出去查探海盗消息的人没有任何回音。
他兴师动众御驾亲征,结果海盗没剿干净,反倒让自己差点给搭了进去,他觉得面子挂不住,名留青史的想法也破灭了,他变得异常地焦躁不安。
所以他前前后后派了好几拨人出去,然而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搞不出个名堂出来,这更是让他的性情变得暴戾了许多。
他谁都不敢信,觉得所有人都想要害他,哪怕承明殿里寂静无声,他也会觉得暗流涌动。
加上上次落水时的伤还未痊愈,时不时胸/口就会觉得发闷疼痛,身体和心里的折/磨,使他彻彻底底疯了,再也维持不了仁君的形象。
可越是如此,他却越是依赖卫殊,甚至真的允了卫殊越国公之位,虽然没有对外明说他欲收卫殊为义子,但京城里的人,一个个鼻子比狗都灵,早就闻风而动了,差点没把指挥使府邸大门前的台阶给踩烂。
不过卫殊并没有因此而得意,更未趁此机会结党营私,反而将嘉佑帝侍奉得更妥帖周到,当真让嘉佑帝生出了一种“老来得孝子”的感觉,甚至日夜都恨不得卫殊陪伴在身边。
以至于卫殊成为了嘉佑帝在位时期,第一个自由出入承明殿,并且能与嘉佑帝同用三餐,偶尔留宿宫内的外臣。
“陛下,息怒,若是三日之内仍无消息,臣亲自走上一趟。”卫殊连忙把一盏茶递到嘉佑帝手里。
想要做同样事情的王公公悻悻收回手,表情有一瞬间的沉寂。
这原本是他做的事。
可现在全被卫殊给抢了,他如何能不暗恨?
毕竟像他这样的老太监,不能为陛下鞍前马后排忧解难,更不能上阵杀敌建功立业,所有荣辱与前途皆系在皇帝身上,而换取荣辱的方式便是好生伺候着皇帝。
现在卫殊这么殷勤,怎么让他不生出警惕之感,要是时间久了,皇帝发现用不着他了,那他的下场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
嘉佑帝没有留意到王公公那对卫殊咬牙切齿的神情,接过茶喝下,一口气用了好半天才顺下:“卫殊,要是人人都能如你一般,那朕也不用操那份心了。”
“陛下,气大伤身,您是坐拥天下万乘之尊,什么事不是您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的?”卫殊说得一本正经,半点谄媚逢迎的样子都没有,这让嘉佑帝听得舒坦极了。
越是正经的人,说出来的好话越好听。
嘉佑帝把茶盏递过去,王公公伸手来接,却又慢了卫殊一步。
正巧卫殊见他伸手,于是便缩回手站到一旁,正是这么个错手的瞬间,王公公没能及时接住,茶盏“砰”地跌落在地,碎成无数片。
滚烫的茶水溅了嘉佑帝一脚,嘉佑帝刚压下去的怒气,登时又被挑了起来,他“啪”的甩了王公公脑袋一巴掌,恶狠狠地骂道:“没用的东西,一个茶盏都端不住,没吃饭么?给朕滚出去!朕不想看到你这老刁奴的脸!以后但凡卫殊在的时候,你都别伺候了!滚!”
王公公被打得头晕眼花,他也不敢吭一声,弯腰捡起被打掉的帽子,顶着一头乱发退了出去。
卫殊扶嘉佑帝坐下,为他拍背顺气:“陛下,王公公毕竟老了,手脚没年轻人利索,念在他伺候了您一辈子的情分上,饶过他这一次。”
嘉佑帝意外地看了卫殊一眼,道:“你们不是一向不对付吗?你怎么还替他说话?”
卫殊回道:“陛下是心慈,因为在气头上,这才责骂了王公公,要是您今日重罚了王公公,等冷静下来,陛下您一想起王公公的好,指不定心里会难受,所以臣这才劝您,臣只是不想陛下有任何的心里负担。”
“论贴心,朕这群儿女之中,无人比得上你。”一番话,听得嘉佑帝不仅怒气消了,而且笑容愈发慈蔼,“来,你与朕好好分析一下朝中的情况,顺道告诉朕,淇王那边情况如何,有没有他的什么消息。”
卫殊把朝中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最后道:“陛下,眼下让臣放心不下的是,那日导致您落水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如果它一直潜伏在水里,只怕会再次伤人,现在可有很多官员在扬州处理引水事宜。”
嘉佑帝一拍桌面,神色端凝:“朕也好奇,护卫都说只是一条被惊了的鱼,但朕不相信,十数万人,几千只筏子,几乎铺满整个水面,怎么那鱼不攻击别的筏子,反而来攻击朕呢?这事你一定要继续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刁民想害朕!”
卫殊道:“这事臣会去办,陛下不必忧心,您得好好保重龙体,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离不开您。”
顿了顿,卫殊担忧地道:“臣问过御医,他们说陛下的身子因为这次受伤亏得厉害,您可千万要听御医的话,按时服药,平心静气,这样才能尽早养回来。可别学古往帝王那样,讳疾忌医,甚至为了贪图方便而用丹药来调养身子。”
卫殊低沉的嗓音和嘉佑帝的笑声传到王公公的耳里,他的心就像被凉水浇过一样,冰冰冷冷,没有任何温度。
这个卫殊,仗着自己暂时得意,竟敢陷害他,他一定要让这东西晓得,他这块老姜究竟有多辣!
他可是伺候了陛下一辈子,他才是陛下的心腹,想跟他争宠,再早生几十年吧!
王公公越想越气,他把头发整理好,又拍了拍帽子戴上,稍显狼狈的形容,让他脸上的愤恨与眼里的杀意分外清晰。
这时,不远处有一个少年缓缓走来,身如青松,面如和风,正是三皇子了。
王公公的目光刚放到三皇子的身上,一条狠毒的计谋便自心底油然而生。
卫殊,咱家治不了你,但却可以借刀杀你,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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