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风先生的话,小茜心头一暖,唇角不经意又勾起,因为她感受到了重视与尊重。
这让本该介意素昀存在的她,心里竟莫名地对素昀有所亏欠,她捏着新衣裳的袖摆,忽然问道:“澈哥哥,你为我准备了这些,可有为文茵准备一份?”
风先生一怔:“你看,我光想着你,却把她给忘了。夫人,这可怎么办才好?”
小茜撇了撇小嘴:“你呀!大事一点都不含糊,这种小事面前却糊涂了,你都给我备着,却不给文茵,这不是存心让文茵难过吗?算了算了,你靠不住,还是我来准备吧!”
风先生眸光一闪,温和笑道:“你是相府主母,这些事你做主就行,无需来问我。等会儿我会吩咐下去,府中的银钱你都可以随意支取,想用作什么用途,都由你决定。”
小茜笑得见牙不见眼:“真的吗?”
风先生十分笃定地道:“那是当然,我的全部都是你的,因为你是我的夫人,是这相府的女主人,这个相府连我都要听你的,没有你不可以做的事。”
小茜被他三言两语捧得雀跃不已,把夫子的教诲都抛到脑后,不顾仪态地扑进风先生怀里,搂着他的脖颈,开心地道:“澈哥哥,你真好!”
风先生连忙环住她的腰,叮嘱道:“小心,万一摔了,我会心疼的。”
小茜乐滋滋地道:“没事儿,我皮糙肉厚,不怕。”
厨房的人把早点端上来,见相爷和新夫人搂在一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地站在门口,不敢抬头去看二人。
风先生搂着小茜,侧过头来道:“端进来,怔在那做什么?”
小茜看到有人进来,发现自己还骑在相爷的大腿上,难为情地想要起身,却被风先生搂得更紧了。
小茜连忙推开他:“澈哥哥,你放开我,多不好意思啊!”
风先生抱起她,把她轻轻地放到椅子上:“不必在意,他们早晚得习惯。”
厨房的人震惊地看了风先生一眼,摆好早点后,抱着盘子快步离去。
这场景实在太恐怖了,前些日子还清心寡欲的相爷,现在怎么这么……这么让人难以形容呢?
用过早膳后,风先生把小茜哄去消食,自己则叫来亲信大管家,吩咐道:“夫人刚入府,许多事还不明白,我不在时你提点着点,但别让她发现你在教她做事。”
“府中诸事你全力配合,如有不周到的,你悄悄处理好,她想做什么都由着她;在这个家里,她的事比我的重要,无论大小,一定要优先处理。”
“若有人不敬夫人,无论是谁,全都以我的名义直接惩处;无论如何,千万不能让她感觉到任何拘束,我要她在这里开开心心地生活。”
管家不解地道:“相爷,这是否太过宠溺夫人了?倒像是养了个女儿。”
风先生脸上噙了笑意,眼神瞬间变得温柔:“你就当我养了个掌上明珠吧!”
管家似乎有所领悟,他又问道:“若是夫人与小姐起冲突了,怎么办?”
风先生斩钉截铁地道:“站在夫人那边。”
管家又疑惑了:“这是否会让小姐不高兴?”
风先生道:“夫人生性纯良,本身就对文茵没有任何成见,方才我三言两语,就能哄得她对文茵心疼不已。”
“她这样的性子,不会主动与文茵起冲突。如果真有了矛盾,那也是文茵先出了问题。”
管家擦擦汗:“相爷,这分明是没有道理的偏袒。”
风先生道:“既然知道本相的意思,那就照办。夫人这个人,相处久了,你会知道她的好。”
管家并未再说什么,躬身退下了,而这时小茜刚好笑嘻嘻地跑进来,拉着风先生就要往外走。
风先生被她拉得一个趔趄,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小茜惊喜道:“梨花开了!”
风先生就这样被她拖到了后院,而那株高大的梨树上,的确挂满花苞,可只有一朵白清如雪的梨花,在风中颤巍巍地开了。
风先生无奈:“怎么这点小事,也能让你高兴成这样?”
小茜笑吟吟地道:“梨花开了,就意味着春天来了,而春天来了,就有好多人不用受冻,澈哥哥,春天是不是很好?”
风先生抬头望着那一朵梨花,忍不住将她搂进怀中:“春天很好,你也很好。”
小茜偏头,细碎的阳光洒落下来,照亮了她明媚的小脸。
满世晴芳潋滟,她深深地凝着身旁如天神般俊朗的男人,她知道,这个人与自己的生命再也分割不开。
或许自己有很多不足,但她会用一双勤劳的小手,把日子过得幸福而美满,把每一天都过得知足而快乐。
她伸手环住夫君的腰,脸上带着笑意,她说:“澈哥哥,春天很好,你也很好。”
属于这对夫妻的生活,随着冉冉升起的朝阳拉开了序幕。
而属于阿六的凄惨生活,也随着他被阿大阿二从小倌馆拖回王府开始。
这个又吵又聒噪的小活宝,就这样被长孙焘送去了西戎,只因司马玄陌的人,传来了西戎出现异动的消息。
阿六需要带领王府的暗卫,潜入西戎查探真实情况。
而正在沈景言府中的少年,也被证实是西戎公主流朵无疑。
立储大典前夕,长孙焘扶着陆明瑜,一起在王府的后院消食。
一路的沉默,陆明瑜开口问他:“你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长孙焘道:“晏晏,小茜出嫁那晚,陛下来府里找灵灵姑娘,我碰巧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陛下似乎大有抛下皇位之意,我觉得这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陆明瑜笑了:“你竟然跑去听墙根?”
长孙焘道:“这不是担心陛下安危嘛!”
陆明瑜睨了他一眼:“好了,还有什么话,是不能与我说的?”
长孙焘道:“晏晏,我是觉得抱歉,曾经答应带着你和孩子,一同去南疆生活,但我觉得,应该不可能实现了。”
陆明瑜似乎没有多大的意外:“我知道,在轻尘大师说我是凤命那一刻,我就知道日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长孙焘满脸歉意:“晏晏,宫中生活枯燥乏味,就像一座牢笼……”
陆明瑜打断他:“昭华,你是知道的,无论你在哪,我都会义无反顾地陪在你身边,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是庙堂之高,还是江湖之远,那又如何?”
长孙焘露出笑意,重新握紧妻子的手,他吐露实情:“晏晏,事实上,我有些紧张,所以才会担心这,担心那。”
陆明瑜笃定地道:“你会是位好父亲。”
长孙焘温柔地看着妻子,这个天下,也只有他的晏晏,才能一语道破他的心事。
没错,随着晏晏的肚子越来越大,走路都走不太稳,他的忧心与日俱增,甚至还做起了噩梦。
他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中,忧心妻子生产时会遭遇意外,也担心自己不能做一位好父亲。
他把一切都藏于心底,生怕会影响到妻子,但其实,两人之间有时候就算不说,也能将对方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
长孙焘握住陆明瑜的手,正想说什么时,司马玄陌在廊下喊了一声:“淇王,别腻腻歪歪了,大伙儿都在书房等着呢!”
陆明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方才这一幕,让我想到在翠屏山的时候。”
想起过往,长孙焘也笑了:“晚上别等我,困了就先睡。”
陆明瑜点点头:“去吧!明日便是大典,很多事情要办,不必顾及我,正事要紧。”
长孙焘又叮嘱了几句,便去书房议事了,陆明瑜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一股不详的预感萦绕心间,挥之不去。
元武元年,二月初二。
储君册立大典正式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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