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几个几日过去。
四月也来到了中旬,天气愈发炎热起来。
碧海。
蓝天。
远处隐约可见一痕起起伏伏的黛色线。
蓝灵灵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的景物,她欢呼雀跃:“我看到陆地了,我看到陆地了!”
南宫绥绥面如菜色:“差点没把我吐死,总算要到了。”
司马玄陌冷冷地浇了盆冰水:“别高兴得太早,出云是我去过最为诡异的地方。”
蓝灵灵疑惑道:“比之南疆如何?”
司马玄陌道:“南疆有巫蛊,可了解了也就没那么可怕,但出云传承了很多上古秘术,已经完全超出我们所能理解的范围。”
“隐术,上好的隐者比大秦一流的杀手有过之无不及;阴阳术,据说能驱鬼捉妖;还有其它很多已经在大秦失传了的术法,比如说人瓮术。”
“顺便一说,出云有千妖百鬼,而为了对付这些千妖百鬼,百姓的愿望衍生出很多神明,所以出云的人比秦人还要虔诚。”
蓝灵灵皱眉:“当真有千妖百鬼?”
司马玄陌耸耸肩:“不知道,反正我没有见过。但的确存在很多只能用妖魔来解释的现象。”
顾念抱住司马玄陌的腿:“司马叔叔,好可怕呀!念儿怕怕。”
司马玄陌安抚道:“小丫头无需担心,只要武功够高,妖魔鬼怪都得退到一旁,你先放开叔叔。”
顾念左顾右盼,见娘亲没有盯着她,于是小声地道:“念儿还是怕怕,需要金元宝才能抚慰念儿恐惧的心灵。”
司马玄陌闻言,指着顾念恶狠狠地警告:“死丫头,你别得寸进尺!老子的底/裤都要被你扒/光了!小小年纪,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顾念红扑扑的小脸蛋上嵌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如灵蝶羽翼,冲着司马玄陌眨巴眨巴。
可下一刹那,她先是嘴巴一扁,紧接着作势要跑向陆明瑜。
但见她伸出双手,脸上不知何时挂上晶莹的泪水:“娘娘,司马叔叔他欺负念儿,呜呜……”
正在与长孙焘一同观察情况的陆明瑜听了,眉头瞬间就拧成一条麻花,她眼波霎时锐利,刀子般甩向司马玄陌。
“表哥这是吃撑了?欺负一个娃娃算什么?”
司马玄陌露出他近来最常出现的表情——震惊、难以置信、不解、委屈、愤怒、无奈……
百般情绪杂糅在一起。
“阿瑜,你别不分青红皂白,我哪里欺负孩子?明明是我好欺负,这妞子才来欺负我。”
陆明瑜眉头一挑:“我不分青红皂白?嗯?”
长孙焘淡淡地瞥了司马玄陌一眼:“表哥吃撑了,这才胡言乱语,晏晏莫恼,我们别理他便是。”
顾念回眸冲司马玄陌得意洋洋地笑了:“司马叔叔,娘娘和太叔殿下的意思是,您肚子已经饱了,等会儿一定不用吃饭。”
面对顾念的威胁,司马玄陌咬牙切齿,可偏偏他得罪谁也不敢得罪陆明瑜,毕竟那关系到他一日的几顿饭,只得接受顾念的敲诈。
他在袖底掏了许久,才掏出一锭银子,连忙递到顾念手中:“拿去拿去!也不知以后谁那么倒霉,会娶到你这贪财鬼!”
顾念稚气的面颊白里透红,如同一块成色最好的美玉。
她眉眼儿弯起,笑吟吟地道:“念儿长大要嫁小叔叔爹爹那样的好男人,谁是好男人谁倒霉咯!”
司马玄陌叉腰,郁闷地道:“老子一定是绝世好男人,否则也不会这么倒霉!”
顾念收好银子,作势又要伸手去抱司马玄陌的腿。
司马玄陌立即向后退了几步,避开这软软糯糯的吞金兽。
陆明瑜把一切尽收眼底,她忍俊不禁:“表哥还真是招小孩子喜欢。”
长孙焘幸灾乐祸地道:“等三个小宝长大,逢年过节,我们就准备好空红封,带着他们去拜访表哥。”
陆明瑜笑得前俯后仰:“这个主意很损,不过我喜欢。我让绿猗把红封做大一点。”
司马玄陌听了一耳朵,偏过头好奇地问道:“红封?什么红封?”
陆明瑜连忙摆手:“没什么,我们在商量着怎么用红封骗一个人傻钱多的铁憨憨。”
司马玄陌嘀咕:“不知那倒霉鬼是谁。”
谢韫望着人傻钱多的司马玄陌,竟然无语。
司马玄陌忽而指着南宫绥绥,对谢韫道:“二弟,你们家就你的脑子靠得住,你要小心一点。”
“我怀疑阿瑜口中人傻钱多的铁憨憨说的就是你媳妇儿,可别被这对无良夫妻骗光钱财,否则你媳妇再能赚也不够造的。”
谢韫默默地看着正因为好心提醒别人而兴高采烈的司马玄陌,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厮似乎除了打仗,其他都不行。
当然,包括脑子。
“啪!”南宫绥绥的剑柄拍在司马玄陌的头上,“说谁没有脑子?!”
司马玄陌脊背一寒,连忙指着蓝灵灵道:“这南蛮妞儿没有脑子。”
蓝灵灵的目光瞬间杀向他,蓄势待发。
顾念的声音脆生生地响起:“司马叔叔,你又骗人了。这么大的年纪,竟还满嘴谎话,念儿对你真失望!”
司马玄陌瞪大眼睛:“小屁娃,别瞎说!”
顾念力证清白:“念儿没有胡说,司马叔叔方才和表舅说的那番话,分明就是在暗指表舅母没有脑子,不仅如此,你还说娘娘……”
司马玄陌连忙把顾念的嘴捂住,抱起她去往船的另一头:“念儿一定无聊了,叔叔带你去玩。”
陆明瑜望着表哥这促狭的模样,忍不住摇摇头:“怪不得会和三梦成为至交,两人的脑子都是一样的清奇。”
长孙焘哀怨道:“别总是注意别人,莫非你夫君我已经不能吸引你的注意力了?”
陆明瑜抬头,男人如玉般的面颊被阳光晒得有些黢黑,可正因如此,使得他的面庞添了几分坚毅,充满男子气概。
这是成熟而可靠的感觉,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让自己沉/沦。
怎么会看得腻呢?
这张脸,就算一辈子也不会腻。
这个人,永远都在心里占据最重要最醒目的位置。
陆明瑜忍不住打趣道:“最近的确有些冷落你了,我觉得把你的地位调一调,就拍在明珠的后面吧!”
“小骗子,你乱说。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始终是最重要的,甚至比三个小宝还重要。”长孙焘宠溺地望着她,把手伸过去,“晏晏,你可愿再与我一起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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