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宋雅雪的死讯还没传到京城,傅时言的死,倒是也可以栽给宋雅雪。
因爱生恨,死无对证。
比推给沈从南似乎更完美一些,毕竟沈从南会查证,会辩解!
皇帝坐在高位上,听着大臣们你来我往地为一点儿事情争辩。
脑子里却权衡盘算着,怎么弄死傅时言更妥当。
傅时言毁了自己的长生不老,如果不杀了他,不足以平息他心里的怒火。
他怕他一龙颜大怒,会提前灭了宣平侯全家!
宣平侯现在还在戎狄为他开疆扩土,不是死的时候。
散了朝,皇帝对刘劲道:“去毒死傅时言,栽赃给宋雅雪,务必在她的死讯传回来以前办妥。”
刘劲应声道:“是。”
东厂现在干这事儿,比锦衣卫的手段也不差。
两天后,宣平侯府就传出了傅时言的死讯。
说是种了一种慢性毒,推算一下日子,是宋雅雪见他那天中的。
皇帝在早朝上大怒,“怪不得宋雅雪跟朕求圣旨去看傅时言!
说是后悔了,想跟他道歉复合,回来就与他成亲!
朕看她情真意切,就给了她一道圣旨成全她。
没想到,她竟然是去下杀手的!
刘劲劝道:“陛下息怒!您也是被宋雅雪骗了呀!”
众大臣纷纷下跪:”陛下息怒,龙体为重!”
皇上下令道:“去将宋雅雪抓回来,关进天牢,等宣平侯回来发落!”
负责这案子的大理寺卿应道:“遵旨!”
宣平侯在外为国征战,他的嫡长子却在京城被杀了,此事非同小可!
闹不好,可是要影响将士们的军心的!
散了早朝后,皇帝专门召见了傅时言的庶弟傅二公子。
进行安抚,还破例升了官职。
并追封傅时言为宣平公子,赐白银五千两,风光大葬。
傅二公子自然是感恩戴德,在给宣平侯报丧的家书中,极力赞扬皇恩浩荡。
云黛听到傅时言的死讯,有片刻愣怔。
她曾经以为,这一世,宋雅雪和傅时言一定会死在自己手里。
没想到,他们是这种死法。
算是互相杀死对方吧?
桌子上摆满了从花园里采来的鲜花。
云黛拿起剪刀,修剪了一支二月兰,插进一个白瓷细口花瓶里。
唇角微微翘起,这一刻,她是高兴的,眉眼间都带着愉悦。
沈从南走进来,看她这样子,半挑了一下眉。
云黛抬眼看到他,将手里的剪刀和花放下,撒娇道:“夫君,你可回来了!”
沈从南没什么表情,看了一眼花瓶里的插花,“你很高兴?”
云黛笑道:“是啊,很高兴。今天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沈从南解衣袍的手一顿,道:“为什么要出去吃?”
云黛继续撒娇道:“人家就是想和你出去吃一顿饭,好不好嘛?”
前世的仇人都死光了,她想庆祝一下。
别人死了,她庆祝,这似乎不太好,所以说不出口。
沈从南重新将衣带系上,“想去哪儿?”
云黛乖巧地道:“听夫君的。”
沈从南很满意她的态度,道:“去饕餮楼?如何?”
云黛一听,立刻点头:“好啊。”
沈从南凉凉地道:“走吧。”
云黛道:“得去跟母亲说一声。”
沈从南道:“我让承安去说一声就行了。”
云黛当然没意见。
他们小两口出去吃饭,让国公夫人自己吃,总是有些不好。
这种事,他这当儿子的出面,比她这当媳妇的出面要好一些。
沈从南没有骑马,和云黛一起坐马车。
云黛靠在他肩膀上,崇拜地道:“你可真睿智,皇帝果然对傅时言下手了。”
沈从南唇角勾起一抹凉凉的笑意,“打交道久了,了解了而已。”
其实这次差事,完全可以不用他亲自出马。
他料定皇帝会首先想到让他去办这个差事,皇帝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让他树敌的机会。
他也料定,皇帝这口气憋在心口难受,等不及他回来,就会让东厂去办。
皇帝现在有两把杀人的刀,两条鹰犬。
他不会忍,也不能忍。
云黛有些不平地道:“皇帝将这事儿嫁祸给了宋雅雪,还给傅时言死后荣光,真是太奸诈了。”
沈从南语气淡漠凉薄,“这是他一贯的手段。”
云黛眸光也凉了凉,“这次,不能让他如愿!”
沈从南捏了一下她胸前的浑圆之处,道:“我会让宣平侯知道真相的。”
云黛轻呼一声,抓住他作祟的手。
抬头吻了一下他的侧脸道:“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呢!”
沈从南道:“是么?那你说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云黛:“……”
手都捏那里了,他能想什么?
脸上一热,装傻道:“不知道。”
沈从南轻嗤了一声,道:“那,你猜,我晚上想用什么招数?”
云黛:“……”
好几天没见了,他的招数肯定又狠辣又疯狂。
她假装没听到,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快到了……”
云黛的话顿住她看到了苏婉云。
苏婉云坐在轿子里,也正掀着窗子上的轿帘往外看。
两人的目光隔着来往穿梭的人群,在空中相撞。
苏婉云没有放下帘子,也没说话,就用一种淡漠无波的目光盯着云黛看。
偏偏,这个时候行人很多,车马轿子都走得很慢。
云黛被苏婉云盯得有些发毛,但还是对她扯出个微笑,礼貌地点了下头。
苏婉云没有回应,还是那么看着她。
云黛连忙抱住沈从南的胳膊,道:“夫君,我有点害怕。”
沈从南搂住云黛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深邃冰冷的眸子看向苏婉云,带着警告和肃杀。
苏婉云眸子一颤,收回目光,放下了轿帘。
两个人相拥的影子却印在苏婉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手握成拳,十指紧紧掐着掌心,眼底的恨意,渐渐浓烈。
轿子前行,马车也动了。
却是往相反的方向,背道而驰。
云黛道:“苏婉云刚才的眼神让我怵的慌,她不会再做什么吧?”
沈从南淡淡扫了云黛一眼,勾唇,“你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云黛道:“我不是怕她,是怕母亲夹在中间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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