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
听见这两个字,我还是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白薇怎么了?你别告诉我,她来云城了。”
宋叹道:“那倒不是……”
“那你打什么电话?”我顿感无语,低声道:“你知不知,阿芦已经把人引来了。”
“你别打断我啊,让我说完!”宋叹在电话里大喊道:“白薇出事了。”
我顿时怔住了,错愕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这种事可不是瞎说的。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冒险,可你不能拿白薇说事骗我。”
“妖爷,宋老板没骗你。”此时奴柘在电话里喊道:“是白薇她师父,岳老爷子打来的。”
我瞬间心神有些乱,但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我情愿这两个家伙是在骗我。
“你们两个别撒谎了……岳稚川他怎么知道我还活着?”
“他不是打给你的,是打给我的,他根本不知道你活着。”宋叹道:“老爷子找到我,是让我以掮客的名义,替他买一样药材,叫七花龙骨。我就随口问了一句,找这东西有啥用途,结果老爷子告诉我,是给白薇用。”
“妖爷,宋大头他真的没有撒谎。”奴柘道:“我刚才也在,老爷子说,那天你们在锦城分开之后,白薇就出了事,严重的车祸,一直在锦城的医院里住着,才回姑苏,是青黛送她回去的……”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怎么会这样呢?
分开那天,她还精神气十足,跟着自己的朋友去逛街啊。
“老罗,快回来吧,岳老爷子已经知道你还活着了,他说他要宰了你呢!”宋叹道:“这时候了,就别想着拼命了。”
奴柘也道:“妖爷,大头说的对啊,万一你真有个好歹,你和白小姐这不就是千古恨吗?不管怎么样,咱们还是先去姑苏看看吧。岳老爷子那是气话……”
我整个人已经木讷了,半天才想起来问一句:“她……她伤的重吗?”
“老爷子说,脸蛋是毁了……双腿截肢,关键现在还不醒,跟植物人一样。”宋叹叹口气道:“具体情况,回来再说。”
迷迷瞪瞪挂了电话,我感觉自己已经灵魂出窍了,两条大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烂俗的故事,怎么像踏马韩剧一样啊。
难道就因为我还活着,就得让她承受这么多痛苦?
我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如果,如果我没有离开她,这事会不会就不发生了?
一起出来的两个人,你凭什么就把她一个人抛下啊,你就算是要死了,那你也是个男人,你就不该不告而别。
呸!
你以为你很爷们,很男人,可到头来,就是自以为是,就是多此一举,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狠狠地跺了跺脚,真后悔啊。
就在我站在路灯下抓着头发悔不当初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后好像吐出一口寒气。
我不由自主一哆嗦,才想起今天晚上来这里的正事。
先朝前跨出一步,然后猛然回头,就看见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歪着脖子已经站在我身后了。
她满身泥巴,斜着眼睛,身上像是囊肿一样,上上下下都是那种尸体临腐状态下的脓包。
特别是她的肚子,涨的像是里面藏了个篮球是的,分明有东西还爱里面跳跃,嘟嘟嘟,敲击木鱼一般……
我知道,这就是阿爷种下的所谓“听闻”,它再给它的主子发送信号,找到我了……
“啊……”
女人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嘶哑的叹息声,一股暗绿色浓重的臭气扑面而来,然后两条大腿开始半身不遂一般机械地朝我跟了过来。
说实话,我都不想出拳出脚打她,以她整整一天快速的腐烂速度,我现在只要一拳下去,必定沾的满手尸水。想一想,掉渣的皮肉,洗手液都卸不掉的臭气……实在是够够的了。
也就是这时候,殡仪馆后面传来了尖叫声。
整个人的意识都已经垮掉的我,这时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阿芦在帮我钓鱼……
虽然她只是个小小的妖,对我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虽然白薇的事让我已经失去了和阿爷决战的兴趣,可既然答应了她,不管我内心是被迫的还是心甘情愿的,我这时候都不能抛下她不管啊。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故意朝着女尸挑衅了一番,然后赶紧朝烧公香的地方跑去。
我在前边跑,这女尸就在后面追,正中我意。
等我进了胡同,已经看见那群人的时候,便一纵身,上了墙头,屏住呼吸,潜伏在了黑暗中。
当然,阿芦受了点委屈,此刻已经被那群道士和术士打回了原形,用一条黑狗皮条子捆了起来,丢进了麻袋里。
这伙人志得意满,背着袋子就要往回走,可此时他们却看见胡同口站着一个人影,只是怪异地伫立在那,挡住了去路。
都在道上混,几个人马上就断定,这是奔着自己来的。
“西北悬天一枝花,天下诸道是一家,看身影,像是个女人吧,不知道这位道姑是何门何派,阳城山老君道拜见了。”领头的道士装模作样地问道。
而胡同口的女尸,则失去了我这个目标,怔在那,不知该何去何从。
尸体,自然是不会说话。
可这在这群道士看来,这无疑就是一种藐视,眼见“拜山”都不搭理,马上就开始怒不可遏起来。
“好大的架子。你说话也罢,速速让开,井水不犯河水。”
可女尸还是一动不动。
“找死,师兄,我去会会她!”
说话间,一个人腾空而起,脚点胡同的青砖墙眨眼之间杀到了跟前,离得老远上去就是一脚钟馗踏魅。
噗嗤!
这一脚,像是踢在了烂豆腐上,女尸晃了晃,一股尸液溅了出来。
踢中那一刹那,这道士就觉察到不对劲了,借着路灯一瞧,顿时捂着鼻子骂道:“他妈的,师兄,是个行漂……”
所谓行漂,说白了就是行尸,是行内不说白的术语。
那几个人此时也到了跟前,皱眉道:“好端端的,这怎么有个行漂?怕是有什么杂碎盯上咱们了。处理掉,先离开这里。”
“师兄,已经烂了,太臭了,怎么处理啊……”那人捂着鼻子问道。
带头大道士道:“笨死,这尸体一看就有些日子里,肚子里早就烂透了,撒上咱们祖传的化尸粉,明天早上中最多剩下几根骨头和一摊臭液。”
说着,将一包粉末丢了过去。
那人接住,刚要上前,此时这木讷的女尸突然好像灵动了起来,一步上前,双手直接把这人抱住了,张开嘴巴就啃。
与此同时,听见外面传来了阴沉的声音:“哪来的野猫野狗,连我的行漂都敢动?怕是在自寻死路吧。”
我心中一紧,阿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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