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朗这人,还真是个充满矛盾的人。
你要说他唯利是图吧,他大半夜不在家刷手机看小说,跑出去循着下水道捉鬼。可你要说他义薄云天吧,他又开口闭口朝你要钱,不单单怕事,还唯恐涉及到自身。现在,我心中忐忑,想着花多少钱才能让他开口指点指点,没想到,他却因为我帮了杨家父子这件事,主动松了口。
“徐大师,您真是让我难以捉摸!”
徐云朗无声一笑道:“其实没那么复杂,我就是个平常人。趋利避害是我的本能,但有时候,逆水行舟又是我的情怀。我本意是天地有常,寿随时尽,万事随缘,可这不妨碍我某一日的喜怒哀乐中,为了某一瞬间的感动,拼一次。俗世庸人而已。”
我心道,就冲这几句话,徐大师未必真的是大师,但一定是个爷们。
人啊,漂亮话都会说,但未必所有人都敢承认自己是个庸人。
徐云朗抬手叫了一声服务员,他让新上两瓶石门。
我心道,刚才一斤半下肚了,还没喝够啊。
没想到,服务员拿上来的却是两瓶黄酒。
“罗先生,喝这个吧!”
我摇摇头道:“徐大师,你要是还想喝,我一定相陪,但这酒就算了,你知道,我是北方人,我们那没有喝黄酒的习惯……”
“你要是想从我这打听话,那你现在就听我的!”徐云朗道:“这款黄酒,海城人喝了一百年了,上边好使,下边也好使。说话的时候,一嘴石门酒的味儿,哪怕你的口音不是海城的,老海城人也照样敬你三分。”
徐云朗这话似有深意啊,上边好使,下边也好使……下边是哪?
不过,既然我现在有求于他,那就听他的。
徐大师把黄酒微微热了热,递了给我。
一开始喝那几口,说实话,觉得有点难下肚。这算什么啊?没劲儿,关键还有一股子怪味。可是一杯下肚之后,感觉就不一样了,不单单喝出了特有的香味,还感觉有点回甜。
见我喝了差不多一瓶了,徐云朗才开口道:“还记得那个胡同吗?你进去之后,不要管左右,一路往里走,走到底,然后往回走。回来的时候,闭气凝神,不要开口,微微埋头,让百会穴、中元穴和后脚的涌泉穴出于一线。”
“这我知道,这叫悬身,相当于行走中的入定。”
“没错,就是悬身的状态。这之后,你的余光里,会看见和刚才不一样的场景。其中有一扇黑色的门,在你经过的时候,他会打开。门上若是37号,就对了,若不是,你就离开。一旦确认,你不要多看,直接进去。身后的门关上之后,你不要着急往前走,把剩下这半瓶黄酒直接倒在地上。然后再往里走。”
我惊愕道:“37号?这是什么地方?”
“我没法和你细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但我不保证你在那能找到自己关心的事。只有一点我提醒你,里面所有人的话,都不要相信,而且,当你感觉到有危险,想出来的时候,抬头看,所有闪黄光的地方你就往上爬就行了。”
神神秘秘,搞得我还有些紧张了。
“这么说来,那天我们出胡同之后,你就是去了那里?”
徐云朗点点头道:“最后再提醒你一点,作为一个海城人,我们很信奉城隍。”
“你的意思是……”
“我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只是说,有些事,不能看的太流于表面。”
我一笑,嘴上答应着,可心里暗道,这天下的乌鸦未必都是黑的,但我的眼睛总不能把白的看成黑的。
吃完饭,大头也下来了。
徐云朗看了看时间,道:“我就先回了,你们不是还要去医院看看病人吗?估计等你从医院出来,也就可以去了。对了,这瓶黄酒带上。”
徐云朗走后,大头朝我道:“吕大师这是闹哪样?醉成那样了,嘴里还叫嚣呢,要给徐大师点颜色看看。颜色我倒是看见了,吐得满地都是,黄的,白的……”
我也无奈,谁知道,他专门挑了人家徐云朗最硬的一门技艺挑战啊。这不就是和赵丽蓉比唱曲儿,和赵本山比鸡贼,和黄宏比抡大锤吗?
“对了,你和徐大师做生意我不管,你可留点心,别把自己搭进去。”
“放心吧,老徐这人就是谨慎了点,人没问题。”
好家伙,这才几天啊,就开始“老徐”了!
去了医院,看过了杨大正,人已经精神多了。
送检的结果也回来了,是良性。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又朝凌云和季岚叮嘱了一声,今晚上一定要更加小心,等杨大正稍微好一点,我就把他带姑苏去养病,到那时候,就不用小心翼翼了。
凌云担忧道:“罗大哥,听徐云朗的意思,那个地方很神秘,你自己去行吗?要不,我留下,你带上季岚?”
“不成,现在没有什么事,比看在这重要。况且,我这次去,也只是探一探,看看那到底是什么地方。若真大有玄机,肯定到时候需要你和季岚的帮忙。”
眼看着太阳落了山,大头就亲自开车,把我送去了外滩。
停好了车,大头一努嘴,指着一家店面道:“我就在这等你了。”
我一瞧,果然是个酒吧。
“你可真会选地方!”
大头正色道:“你去冒险了,做兄弟的,手段不行,不能相陪,也只能换种方式冒险了。放心,我一会一定多找几个姑娘,真心话,大冒险,往死里冒……”
真不要脸啊!
我白了他一眼,独自沿着老街往前走。
凭着记忆,很快我就找到了那天路上遇到了古玩城。
可能是今天时间还早的缘故,人还不少。门口有两个夹包的,正偷偷招揽生意。
所谓夹包的,其实就是街混子,没有店面,没有摊位,每次只带一两件货,主动拉买家的。
别小瞧这些人,他们基本是本地人,各路的人和货门清,手里的货也有硬货。古玩行的买卖有句话:开店的不如摆摊的,摆摊的不如夹包的,他们没成本,所以,钱不少赚。
我凑过去,看了几眼,是两枚花钱,东西是真的,但量大,价值不高,和我要的五毒钱、徐云朗的山鬼钱差了点。
价钱倒是不贵,我随手买了一枚,顺口朝他打听,这一片过去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黑灯瞎火的。这种地方,在黄浦区可不多见。
这人也是个老海城人,一努嘴道:“来我们这时间不长吧?这,在过去是租借一角,原来有个外国监狱,没少在这片杀人。民国后期,建了不少的别墅,再后来,打倒资本家涌进来不少工人,盖了不少小砖瓦房。等到这几十年,开始保护了,可建筑新不新老不老的,一直也没规划好。”
我嘀咕道:“这离外滩可不远,怎么没什么人呢。”
“呵呵!”这人一笑,先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玉观音,低声道:“没听说过海城阴阳场吗?这地方,接阴。这附近有栋别墅,主人姓林还是姓李,我记不清了,反正曾闹过一场悬案,一家几口,全都消失了,但流了满地的血。可是后来又有人屡次三番见到他们在屋子里走动,嬉笑,警察去找,满屋灰尘,根本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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