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岚低声道:“罗先生,刚才这人太厉害了,他是人是鬼……”
我不等季岚说完,便打断他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我怕的是杨大正听到“鬼”这个字,又该多心,以为自己遇到大麻烦了。
乡下人,尤其是他这个年纪,闻鬼色变,一般都觉得,自己若是招鬼了,那自己就大限将至了。
“凌云,忍一忍,我带你回姑苏,让白薇给你看看!”
凌云赶紧道:“罗大哥,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就是感觉睁不开眼,一睁眼,似乎有强光要把眼球烧掉,让我歇歇就该好了。”
“你不懂!西医确实能救命,但阴阳调理这件事,还得中医来看!”我安慰道:“放心吧,有白神医呢,保你没事。”
此时正好大头打来了电话,我赶紧接通了。
“罗老板,对不住,事没办成……”
大头支支吾吾,这可不像他平时那咋咋呼呼的架势。
“怎了么?徐云朗不肯说还有几个马半仙?”
“不是,老徐他压根不肯见我。”大头道:“他好像知道我找他是干什么,直接说自己最近心神不安,要闭关思过,不见客。”
甭说,昨晚上马半仙死了的消息肯定是传开了,徐云朗要么是在怀疑,马半仙是我杀的,要么是再自责把马半仙的底细告诉了我们。
虽然我对徐云朗了解还不是很多,但我感觉,这个人欲求不是很高,属于那种随遇而安,以平和安身立命的人。他肯定是对这件事有看法……可马半仙真的不是我杀的,我本心上也没想杀一个算卦老头啊。纵然他干的勾当该死,但按照天师的规矩,没人委托我处理这件事,我就不能以自己眼中的对错来“审判”他。说真的,昨天晚上,如果他不跑,我最多也就讯问他几句。他要是老实交代也就罢了,哪怕是绝口不提自己去阴阳场的事,我也不能杀他。
可徐云朗现在不见大头了,我也就没法解释了。
“好吧,正好,那你回来吧,你开车带我和凌云、臭娃、杨叔回姑苏。让季岚和老吕暂时留下,等那边安顿妥了,咱们在杀回来!”
把大头叫回来之后,我们就开始收拾床铺。
不多时,老吕带着奴柘也回来了,他们两个还不错,已经锁定了几个目标,全都是蹲在各大医院外面坐马扎的算卦先生。
等杨大正父子上了车,我才和季岚、老吕交代,在我没回来之前,他们先不要出去招摇。
“罗先生,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啊!”季岚道:“他不用动手,随便抬手一指,那就是煞气袭人,还让你躲都躲闪不及。”
“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个小角色。上次索命的是灵公,这灵公在役差这个层次里,就是天花板了。恐怕,这个纸片人大有来头啊。”
凌云闭着眼,骂道:“这仇老子一定要报,就算是崩了门牙,我也得找补回来。”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这事不能着急,这人既然这么厉害,恐怕得需要先了解了解了!”吕卿侯道:“以你们的描述,我看目前也就罗老板能和他一战,所以,崩门牙是小事,咱们不能搭命!”
“老吕说的对,你们先各自养伤,我则赶紧查一查,这人是谁。一根尺子,就能指点人生死。要么是他牛逼,要么是那尺子牛逼。”我正色道:“但我打赌,这人影来自阴阳场。”
吕卿侯道:“你就放心安置杨家父子吧,这边奴柘和季岚我来照顾,毕竟,季岚伤的不重。另外,你们得小心点阿芦。如果真是她在捣鬼,那最大的麻烦就是,她几乎知道姑苏的所有事,包括白家的住宅、家人,当然,她还知道姑苏城隍卖你的面子。”
“她知道这事吗?”大头道:“我怎么不记得,阿芦什么时候知道老罗和城隍的关系了?”
“你们忘了?第一次罗天去姑苏城隍庙的时候,就是我们大家一起去大匠师喻长青家。虽然去城隍庙的时候,阿芦没随之进去,可那天都发生了什么,她可都在场。”
“我想起来了,确实是这么回事!”大头叫道:“而且,喻长青那天还说了几句意味深长的话。当时喻长青给奴柘算卦,断言小东西和你在一起是利涉大川,百利无害啊。你们两人在一起,下巽上离相叠,主客鼎力,遇难成祥。而阿芦则硬要他也给她算一卦,可喻长青却不太愿意。在阿芦的追问下,才说了命相相冲,你荣他损,他荣你损。”
是啊,细细想来,喻长青似乎那时候就话里有话。
我怎么就没想到,他这话可能还有另一重意思,是在警示我呢?
吕卿侯咂舌道:“现在看,喻长青才是个最通透之人啊。”
“也好,这次来姑苏,我还没拜访他,趁着安置杨叔,我去大槐树村一趟吧!”
和老吕他们三个交代清楚,我和大头就把凌云也扶上了床,几个人直奔姑苏。
白薇和白芷直接把杨家父子安排在了岳稚川疗养的医院。
原来这所医院是半封闭状态,患者身份都是保密的。
这样一来,我也能安心了。
我先去看了看岳稚川,老头还是稀里糊涂,我一进来就抱住我,端着一杯子白开水递到我面前:“铁牛,这是朝廷送我的御酒,你也喝一杯吧……”
“铁牛?御酒?”
白薇在一旁低声道:“这两天不陷在西游记了,又掉进水浒传了……你哄哄他吧!”
好家伙,西游记里你把我当猪八戒,水浒传了把我当李逵,我就长的真那么“圆满”吗?
没办法,媳妇说了,只能当孩子哄吧。
“好,公明哥哥,我喝了……”
我把白开水一喝,老头抱着我便嚎啕起来。
“铁牛啊,为兄的对不起你,这酒里有毒啊……”
折腾半天,好不容易把老头哄睡了,房间里就剩下我和白薇了。
几天不见,感觉这小媳妇都散发着金光。
刚厚着脸皮,准备拉一拉小手,亲一亲小口,老爷子却嗷一声喊了一嗓子: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吓得我手也松开了,嘴也闭上了……
白薇苦笑道:“行啦,罗先生,还有天长地久呢,去看看凌云吧,刚才宋叹说他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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