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巨大的火球在山中绽放,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席卷而来,气流震荡,风如刀割,尘土弥漫,飞沙走石,将周围的一切卷入混乱。
不管是人,还是妖,面对着如此威力的爆炸,全都变了脸色,稍稍凝滞,就全都反应了过来,潮水一样朝谷地狂奔而去。
因为爆点就在瀑布的后面,剧烈的冲击波还将无数水汽抛上了天空。
一时间,空中有沙,有土,有水,有雾,视野瞬间模糊。
韩冰就像个幽灵一样,眨眼消失在了视线里。
“想走!”
我怒喝一声,抓住奴柘抗在身上,拍身便追。
“妖爷,朝左……再朝左,穿过树林!”
奴柘不断抽着鼻子,指挥着我的方向。
我则全力以赴,奋力直追。
果然,穿过林瘴,雾气小了不少,就看见韩冰在林子间如幽灵一样飘忽。
“韩冰,你走不掉!”
追逐中,我目光一扫,脚尖勾起一枚石子,奋力一个抽射,石子啪的一声打中了韩冰的小腿。
韩冰哎呀一声尖叫,在地上滚了几个跟头,重新爬了起来。她见我迫近的很快,不敢犹豫,继续狂奔。
“罗天,你不觉得咱们在林子间追逐,很像是当年在郁庭礼的追杀下逃命吗?”
“对不起,我忘了!”
“你根本就没忘,你只是不愿意提起。”
“知道就好,咱们之间,我情愿从来就没有任何瓜葛!”
“罗天,你可真无情。别人都在逃命,你却非要置我于死地,想一想,当年咱们也曾并肩作战过啊!”
“别东拉西扯了,我很了解你,你现在说这些,无非就是又在想着分散我注意力,或者博我个同情。你又在动心思……”
韩冰忽然站住身,又将刚才那遥控开关举了起来。
“没错,我就是在想着如何逃命。既然被你识破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开关上还有两包炸药,只要我愿意,我能让这九真界从此不复存在。大不了。鱼死网破,所有人谁也别想离开。”
这女人一脸阴沉,树皮化的皮肤更显狰狞。
她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这我很清楚,如果真还有炸药,逼急了她宁可粉身碎骨,也会拉更多的人垫背。
“把这鬼东西给我!”
“哈哈,罗天,你怕了!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哦,因为这山中有你母亲,还有你那个小女友!你不怕死,但怕他们死,对不对,哈哈!”
“少废话,把东西给我,我放你走!”
“呵呵,我就知道,和你打交道,必须留个后手!”韩冰一笑道:“毕竟,你这人狡猾如狐……罗天,咱们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但愿,咱们都能活着……接着!”
韩冰说完,突然将那遥控开关朝我丢了过来,然后转身就跑。
我其实心里打算的就是,只要这东西脱离她手,我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追杀她。
可就在我没去捡那遥控,而是拔腿继续追她的时候,树林里突然石块纷飞,像是机枪扫射一样朝我打了过来。
我不得不怔住身左右躲闪,可此时韩冰却已经抓住时机,逃遁而去。
我赶紧先捡球了那遥控器,然后对着林子里怒喝道:“向昆仑,我知道是你,有种你出来,躲在暗处算什么东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什么时候你也变成这幅丧家之犬的样子了?有出头的本事,没有出面的脸吗?”
“向昆仑,你听见了吗?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出来和我决一雌雄,而不是躲在一个女人背后,像个男宠一样遮遮掩掩!”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男子汉大丈夫,活成你这幅模样,也算是丢尽了男人的脸!”
我破口大骂,极尽贬低嘲弄之能,可向昆仑最终还是没有露面,林子里也彻底安静了下来。
天知道这九真界里还埋没埋炸药,我先将那要看遥控砸了个稀巴烂。
“妖爷,这娘们罪恶昭彰,早晚必遭天谴,眼下还是赶紧回去,还不知道那跑山老头跑没跑呢……”
奴柘说的对。
天下大事,必作于细。万千牛毛,总有一重。
眼下,还是将跑山一派的天师全部拿下才是重中之重。
我匆忙杀了回去,只见这声爆炸之后,九真界背倚的那座小山头已经被削平了,一大片山林被夷为平地,十几个人和妖躲闪不及,被炸死炸伤。
万幸的是,岳远领衔,带着凌云、季岚他们,将跑山师徒五个人重新包围在了山谷里。
虽然说,没能将韩冰追上,可这也算是短暂的调整了,此刻伤口的血已经完全止住了,全身的气力好像恢复了不少。
我将奴柘放下,隔着七丈远,借着呼啸的山风,对着敌群就使出了风气为动。
如果说,先前的归藏之术,都只打出了七八成力,现在绝对是十成的内力。
一道风旋呼啸而去,轰鸣的爆炸声如巨兽怒吼,震动了整个山岗。
这浩瀚的龙卷风,似巨兽仰天长啸,旋转的风力如巨大的爪子猛然挥出,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
“啊!”
在连续几声惊叫过后,风旋渐歇,就看见道前、道在几个修为略低的跑山天师,已经被贯翻在地。
凌云和青黛双双合作,一个用赶尸鞭锁住敌人的脖子,一个迅速用毒,顷刻间,就将道前毒杀。
而男人婆蔓菁则施展快刀,趁着道在倒地之际,刷刷两刀,割断了对方的脚筋。季岚两眼放光,翻身骑在了道在的身上,啪啪啪,三枚钢钉顶着对方的脑门射了进去。
眼看着剩下的几个弟子也要一命呜呼,跑山老头彻底爆发了!
“经坛土地,神之最灵,升天达地,出幽入冥……地开!”
老东西好像一瞬间,头发全白,苍老的身体颤抖着不停,嘴上呜哩哇啦喊咒诀,双手朝地上一指,山峰崩塌,大地开裂,眼看着季岚和蔓菁就掉进了还在张裂的地堑中。
又是这招,跑山天师简直就是山神在体,说让山崩地裂,就山崩地裂。
关键时刻,我的母亲忍着伤口的剧痛出现了,她静默地站在山岗上,双手摊开,指向四周,顿时所有的草木都散发出了暗绿色的烟雾,所有的树和草都颤动起来,东边的朝西倒,西边的朝东倒,就好像地堑两侧所有的植物都在发力,努力风格这个大地上的疤痕一般。
轰隆隆!
大地又是一阵闷响,不过,开裂的地堑竟然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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