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还在流血，”莫子谦拉住她的胳膊，重新将酒精棉签按在了出血的地方，“再按一会儿。”
抬头的时候，他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在提醒她什么。
“真的很抱歉唐医生，”对面传来顾培之的声音，“害的你也受了伤，改日顾某全家一定登门道谢。”
唐风月勉强的扯了一下嘴角，“没事的。”
后面因为警察要来做笔录，顾培之也没能跟唐风月了解太多情况，留了联系方式后，再三说了要道谢，便去病房陪妻儿去了。
他走后，唐风月配合警察交代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起因。
“唐小姐，海滩上那辆车是你的吗？”
问到这个的时候，唐风月犹豫了一下，否认了，“不是。”
警察询问的目光下，她说，“从绑匪的车里逃出来之后，是顾氏集团的少总裁，顾言霆救了我们。”
对面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飞快在笔记本上记下‘顾言霆’三个字。
“你跟顾言霆是什么关系？”
“前任。”
两个警察又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问，“顾言霆怎么会出现在海滩？”
唐风月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个你们应该去问他，”一旁传来莫子谦的声音，明显的有些不悦，“我太太受到惊吓，如果问的差不多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作为夫妻，莫子谦有权在一旁旁听。
问话的警察愣了一下，扶了一下警帽，“差不多了，那先这样，后面如果有情况的话，可能还需要唐医生你配合。”
“嗯，好，”唐风月点了一下头，目送他们出去。
办公室的门关上，发出轻轻的响声，屋子里安静了一些。
莫子谦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我还以为你会瞒下顾言霆出现的事情。”
唐风月的手里一直握着一瓶矿泉水，目光冷静，“他的车在那儿，我就算是瞒着也瞒不过，与其让处境更加复杂不如坦白。”
“如果刚刚我不打断，你打算怎么跟警察坦白？”
“不知道，”唐风月抬眸看向他，“我会告诉警察我不知道。”
的确，她不知道顾言霆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
但她可以猜到。
这不是周敏燕第一次对自己下手了，上次泼油漆的事件已经让顾言霆清楚的认知到他这个母亲在背后会对自己动手。
既然他那么信誓旦旦的说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那么必定代表着他会时刻关注自己母亲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跟自己有关的。
所以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他会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并且赶到现场来救她的人，因为他得到的不是自己或者小禾被绑架的消息，而是周敏燕派人绑架的消息。
看着唐风月目光平静坚定的样子，莫子谦的神色越发复杂，“真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冷静是好还是不好。”
“怎么了？你不是担心我一头陷进去的么？现在不是该放心了么？”
“放心？”
莫子谦瞥了她一眼，“你把自己卷进顾家卷的越来越深，我能放心才有鬼了。”
唐风月喝了口水，若有所思，“这是你刚刚不让我说实话的原因？”
莫子谦没让她跟警察说全部的实话，比如绑匪的目标是她的两个孩子而不是小禾，也没让她和顾培之说。
“算是吧，”莫子谦放下手，撑在身后的桌面上，活动了一下肩颈，轻松道，“顾家越乱越好，越乱你就越好查，就算是后面查出来冲着你来的，你权当不知道就行了，徐媛跟周敏燕这梁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不过是缺个导火线，不信你往后看。”
唐风月皱着眉想替徐媛说点什么，但想想她能在顾培之身边待二十多年这么久，仅仅靠着感情那绝对不可能。
心机城府这种东西你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没有。
“等着吧，夜还长呢？有的人今晚恐怕睡不好了，”莫子谦抱着胳膊，“我还得去查房，走了啊。”
唐风月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有些走神。
扪心自问，在海滩上看到顾言霆来救自己的那个瞬间，她是感动的，可冷静下来，层层剖析这个中缘由之后，那些感动烟消云散。
说到底，今天的事情又是因他而起。
佘山。
北区世贸庄园别墅客厅里，如莫子谦所料，有人夜未眠。
“哐当”一声，价值不菲的清代的青花瓷瓶在地上碎成无数片。
“蠢货！他们怎么能这么蠢？抓错了人不说，竟然敢拿着那个野种的命做要挟，翻过来勒索顾家？”
顾夫人穿着真丝的家居服，怒不可遏的站在沙发前，一张脸几乎沉到地上。
管家站在一旁，唯唯诺诺道，“毕竟都是些亡命之徒，确实不太好控制，我当初也劝过您，您……”
面对顾夫人沉冷的那张脸，管家连忙话锋一转，“不过现在万幸的是，有一个跑了，剩下那个重伤昏迷不醒。”
绑匪跟徐媛通上话后，约定了交易的地点，其中一个去交易的绑匪中途意识到不对，跑了，而另外一个看守人质的则是重伤昏迷。
“最好是别醒了，”顾夫人拧着眉，一脸的阴冷，“事情办成这个样子，丢下的烂摊子怎么处理？死无对证才是好事。”
管家讪讪的擦着脑门上的汗，小心道，“主要是……主要是没想到少爷掺和进来了，想瞒过先生那边实在是有些困难，现在就算是咱们这边想撇清关系，都不大好撇了。”
提到这个，顾夫人更加来气，顺手把桌上一套骨瓷杯子也全摔了，“这个蠢东西！”
瓷器砸在脚边，管家也不敢躲，“夫人，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我看，要不您还是收手吧？要真的是被先生知道的话……”
“知道？”顾夫人眉眼一横，冷嗤一声，“他怎么可能知道？”
“您的意思是……”
顾夫人拢了拢睡衣，重新在沙发上坐下，端起茶几上仅剩的一个茶杯喝了口茶，若有所思道，“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她抬头看向管家，反问道，“躺在医院的那个不是已经重伤昏迷了么？”
这话落下后，轻飘飘的声音在偌大的客厅里回荡，管家怔了一下，没来由的觉得后脖颈子发凉，心里猛地打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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